房间内的气压顷刻就变得压抑。
江泊烟的炫耀心简直就要溢出来,像生怕傅南时听不懂,又废话十足地补充:“当然,我也是他的初恋。”
傅南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脸。
他高鼻深目,生着一张不好惹的混血面庞,不笑时凶戾的气质变得更明显:“什么时候?”
江泊烟说:“九月中。”
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傅南时变得更加烦躁,很难形容这种戾气十足的感觉,只觉得看任何东西都变得十分不顺眼。就在江泊烟准备将这个话题更近一步时,他先行做出打断的手势,道:“我去抽根烟。”
江泊烟看着他的背影喊:“我也要。”
但傅南时不理他,径直走到窗户边,他从口袋拿出烟夹,咬住烟蒂。他一向是镇定的,在所有人面前从容不迫,但此刻低头点烟的动作有一点无法控制得发抖。
他被江泊烟气到发抖,望着窗外风景的神色晦暗。
他仰头狠吸一口,又缓缓吐出弥散的烟雾,一时间。很快,傅南时的声音从烟雾中飘来,变得含糊不清。
“如果你想让我支持你,最好把所有经过都告诉我。”
江泊烟的手垂到了床沿,闻言陷入短暂的思考。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应该如何完全地和傅南时坦白自己的感情状况,包括跟路饮那场以“听说你喜欢男人,要不要和我试试”这样轻佻问句为开场白的恋爱游戏。
更不想提到,自己因为宋央,而愚蠢地选择和路饮分手,如果能够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再做一个蠢货。
江泊烟沉默不语,因为回忆过往而短暂
() 失神,傅南时将烟用力掐灭在窗台,又重新走到了他面前。
“我很好奇。”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接过吻?”
不等江泊烟回答,他又问:“还是说,已经上过床?”
江泊烟将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没有。”
他没脸说,自己甚至连路饮的手都没牵过,更不用说接吻,简直……丢人到极点。
傅南时:“你们在一起多久?”
“一个半月,或许。”
“你先追他?”
不知不觉中,傅南时已经完全掌握了对话的主导权。
“如果以谁主动为标准的话,是。”
傅南时的唇线抿得很直,是很不高兴的弧度,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他也喜欢你?”
这次江泊烟沉默的时间比之前久。
在其实并不漫长,但让傅南时罕见得觉得煎熬的等待中,江泊烟沮丧而颓废地摇头:“我不知道。”
他本来是想要跟傅南时炫耀他的初恋的,聊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江泊烟有点儿不是特别想说了,嘟囔了一句“但我要追他”,就趴在床上发起了呆。
傅南时环抱双手站在一旁,刘海搭在他高挺的眉骨,给他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戾气。
“所以不久前,你口中那个喜欢但又分手了的女人。”
他在“女人”这两字上加了重音,江泊烟被他看得十分心虚:“或许我应该把他称作男人,就是路饮。但我不是故意骗你,如果被你知道我和路饮正在恋爱,你会拆散我们。”
傅南时:“必须是他,别人都不行?”
江泊烟的音调提高了一度:“当然,必须是路饮!”
他很警惕:“你想干什么?”
傅南时却只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简短地扔下这一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江泊烟回味他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一头雾水。他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朝着傅南时的背影大声喊:“喂,站住,你把话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南时突然停下脚步。
他眉眼透出几分阴鸷,直直看向江泊烟,嘴角却讥讽勾起。江泊烟的视线和他撞在一块儿,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化为更加高涨愤怒。
“如果你敢联合我爸对路饮做点儿什么,别怪我!”
可惜他是个伤得不能再伤的病患,狠话还没放完,就被傅南时用毫不留情离开的动作打断。
房门猛一关上,将聒噪不已的高喊隔绝在身后。傅南时的脚步落在厚实的地毯上,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他伸手推开同一层江少峰书房的房间,两张愁容满面的脸庞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样?”赵思佩的双眼一亮。
傅南时对她摇头,她眼里的光就暗了下去,江少峰在这时候出声:“你确定他喜欢男人?”
傅南时说:“他不是同性恋,只是单纯对路饮有好感。”
“路饮。()”
江少峰默念这个名字,重重拍了一下桌,赵思佩顾不上对路饮的埋怨,立即起身安慰他。
傅南时站在一旁,等他们激动的情绪勉强平息,就开口道:这几天我会去和路饮见一面,小烟既然不是真的对男人有好感,那么只要解决了路饮,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对对对。”江少峰连说了几个对,赞同傅南时的一番话,“你告诉路饮,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提出的条件,我都可以帮他实现,唯一的前提是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