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携凉意吹入。
鸳鸯忙去关窗,立在原地的锦屏谨慎摇头:
“未有动静,大概……尚书大人还是不知顾七弦便是相爷……娘娘,恕奴婢直言,您顾念血脉,从前安排死士将他们圈禁在遥远村野,若他们安分守己留在原地便罢!可是,瞧如今这架势,顾七弦和他后娘就不是两个安分的,倒不如……”
她嘴里的尚书大人,是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尚书,皇后的亲弟弟长孙浩宇。
这些年,长孙瑾瑜并未告诉他顾一鸣的存在。
自然,他们的母亲宝成郡主也同样并未告诉儿子这件事。
因此,顾一鸣和相府的关系,她们母女心知肚明,长孙越和长孙浩宇父子两却毫不知情!
无论如何没想到顾一鸣一了百了后,他小儿子和续弦还能奔出个样儿来,长孙瑾游幽冷道:“倒不如斩草除根?”
“是。”
之前锦屏被派去东宫盯着那些时不时闹事的姬妾们,并不知晓长孙瑾瑜已派过人手,鸳鸯倒是清楚一二,走过来平静道:
“李滨是死士里面的佼佼者,本以为他能折断这对母子的翅膀,谁知……后面娘娘也派过人手,只可惜顾林氏身旁有高手保护,至于顾七弦,之前在青山,也动不得!”
“为何?”
“为何?”
接过鸳鸯递来的人参茶,长孙瑾瑜掀开茶盖,抿了口,才说:
“还不是那人护着!本宫算看出来了,一时心软,只会酿成日后无穷无尽的灾祸!当年皇上如此,现在本宫亦如此!老话说得好哇,成大事不拘小节,亦不能拘人命!”
最后一句的森森寒意,让见多识广的两个宫婢默了。
少顷,锦屏又提议:
“从前他们在别处不好下手,如今来京城,其实更方便,娘娘要不......
要……”
“之前没杀成……”
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父亲长孙越的脸,长孙瑾瑜搁下茶盏,慢腾腾踱去绣架前。
将一绺金色丝线理好,她坐好,开始走针,“现在更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万一闹大,父亲只怕会知晓。此番会试,顾七弦八十八名,你们说,他是真的学识才华仅限于此呢,还是故意……韬光养晦?”
锦屏冷静蹲去一旁伺候丝线:
“奴婢以为,可能是真学识粗浅。放在小地方或许很耀眼,来到人才遍地的京城,泯然众人。”
“万一……”鸳鸯蹲去另一边伺候,“是后者呢?”
“那也简单!不让他参加殿试便可!”
凤凰的尾羽要绣得活灵活现,又不流于俗气,尤其难。
长孙瑾瑜没答话,凝神穿针引线。
直到尾羽最后一缕也栩栩如生的出现,她才又放绣针,又大又深的杏眼层层冰寒:“不管哪种,让他身败名裂!至于后面留不留得住性命,且看他们本事吧!锦屏,此事还是交给你去办!”
“明白!”
“鸳鸯,母亲身体欠安,本宫今晚想出宫回家看看,你……”
“奴婢明白了。”
入暮,长孙瑾瑜的凤驾低调出宫。
椒房殿一空,鸳鸯回房换了件浅紫束腰百褶裙,又精心收拾一番,亭亭玉立的往养元殿去了。
看到她,值守门外的太监总管全安立马笑眯眯:
“鸳鸯姑娘来了。肖国公又来找皇帝哭闹,姑娘去暖阁候着如何?”
“多谢公公。”
暖阁富丽幽静。
少顷,立在江山图屏风前的鸳鸯嗅到熟悉的龙涎香味。
还未回头,人已被男人大力拉进怀抱,伴随着急促难耐的呼吸,被压去重重帷帐间。
一番折腾!
嘉盛帝翻身......
躺下去,她则悉悉索索爬起,贪恋又卑微的爬去男人布满胡须青茬的下巴处,娇柔轻问:“肖国公又来烦皇上了?老东西,可真讨厌!”
嘉盛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少顷,他睁开轻阖养神的两只深目,一边伸手抱住女人细滑的香肩,一边问:
“今日过来,何事?”
“皇上……”
鸳鸯娇唤一声,不高兴的噘起红唇,“这么久没见,您一点没想念奴婢吗?”
“若朕不曾想你,方才何至按捺不住?”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皇后身边的两丫鬟模样一等一出挑,但这鸳鸯比锦屏白上几分,再加上天生一副勾人脸,还真有几分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本事。嘉盛帝很清楚长孙瑾瑜把鸳鸯送上龙床的原因,他乐得消受新鲜美色。
当然,前提是鸳鸯知情识趣,还能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把玩香肩的手捏了一记,神色淡了些:
“说!”
对自幼被长孙瑾瑜挑选伺候的鸳鸯来说,察言观色等同喝水吃饭。
瞥见男人已然正色,她赶紧汇报。
末了,迟疑请示:
“娘娘打算动顾七弦了,皇上可要保他?”
“不必。”
披上明黄里衣,嘉盛帝就着她的手慢慢坐起,保养得宜的脸上一派玩味之色:
“顾七弦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