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房间陷入长久静默。
少顷,燕御年淡睨面无表情的少年:
“吓到你了?还是,你觉得本侯这么做,实属叛国?”
顾七弦摇头。
只是,这一记摇头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他生平第一回拿不准。
或许就像林樱所,他还没尝过爱情的滋味,他只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做出这种随时可能万劫不复的蠢事!
搁在锦袍双腿上的不由自主捏成拳,他还没开口,只听神色淡漠的男人又说:
“若你觉得害怕,或觉得有负皇上信任,大可以反对。”
顿了顿,燕御年又垂眸,冷淡的嗓音也柔和下来:
“她和你们并无血缘关系,本侯也知你抱负远大,立志要干一番事业,所以你若反对,本侯可以理解。”
“呵……”
心神像破碎后重建了一回,顾七弦讽刺扬唇:
“侯爷觉得,血缘真是最最重要的吗?我和皇后、长孙浩宇、长孙越这些人算起来倒有血缘,他们为我们又做过什么?不,还是做过的,画地为牢圈禁我们,阴谋阳谋阻止陷害我们,这样的血缘,倒比没有血缘更可怕。”
少顷,顾七弦的眼睛重新蓄满光亮:
“侯爷在花城良久,大概没听过京城有这样一句话:文用顾七弦,武用燕御年。”
“你的意思是……”
“所以……若侯爷和我联手,试问有什么做不到?”
傲然扬起眉梢,顾七弦眼前浮过从童试到如今如愿高中状元的一帧帧画面:
“她是北国人又如何,可曾干过任何对靖国不利的事?没有!既然如此,咱们的确应该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权当一点私心吧。但普天之下,谁又没有私心呢?”#......
最后一句,让燕御年无比感触:
是啊,谁没有私心呢?
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自己这一点私心,老天爷总该是成全的吧?
“多谢。”
这两个字,燕御年发自肺腑。
他很清楚,以顾七弦的聪明细密,若他不和自己联手,后面麻烦多多。若因此直接杀了他,樱樱心里只怕也会过不去,所以,他能和自己联手是最好的结果。
这也从侧面证明,他们四个不是白眼狼。
若樱樱知道,她应该会高兴和欣慰。
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燕御年沉声又道:
“我在南城被北国国师手下所困,她告诉国师姓蓝,人就在京城。”
“姓蓝?”
放眼当今世上,能叫得上号的蓝姓实在不多。
顾七弦眉目一凛:
“侯爷怀疑……”
“目前无法怀疑什么。”
燕御年摇头,“本侯待会儿会立刻修书一封送往蓝氏,一是请蓝邈过来替樱樱看看,二也想趁此打探他们蓝氏究竟有无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蓝家这些年形如隐遁,专心医道,和北国并无什么往来,但愿只是……巧合。”
“还有件事,侯爷可能要先做准备。”
之前神思太过紧绷,顾七弦坐得全身僵硬,遂站起活动:
“皇上召见过她几回,每回都留她许久,京城出现了很多风风语。”
“你觉得皇上的心思是什么?”燕御年波澜不惊。
“不知道。”
在没见嘉盛帝之前,顾七弦想象中的他懦弱昏庸,接触得多了,他才发现嘉盛帝其实也并非那么无能,至少深谙帝王权衡术。
燕御年若想娶林樱,从前可能好办,如今……
他严重怀疑嘉盛......
帝会猜忌自己和燕御年结党,所以极有可能不顺利。
眉头皱了皱,他道:
“她跟皇上说的那些故事,说过一部分给我听,的确很吸引人,但侯爷应该知道,皇上生性多疑。还有件事,季怀谷大约知道她的反常,约过蓝邈想替她问诊,我们拒绝了。夜深了,侯爷请先回去吧,您平安归来,皇上说不定会连夜召见。”
要办的事情很多,燕御年也知道,该回去了。
只是,好不容易握到的手,真舍不得就这么放开!
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却还是毅然松开:
“请你替本侯好好照看她。”
“义不容辞。”
“多谢。”
短短时间内两句道谢,不止顾七弦怔了一瞬,燕御年也怔了一瞬。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都朝床上昏睡的女人望去,彼此心里都清楚,若非林樱,以他们两的性格,或许会暗中彼此欣赏,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联手。
林樱……
是他们共同的私心!
男人依依不舍走了,意识到林樱不知不觉间给自己和顾家带来很多、很大的改变,顾七弦喃喃低语:
“你不是想要嫁给他吗?快点恢复正常,便能如愿了。”
燕御年离开没多久,顾泠泠就带着一帮人回来了,个个脸上冻得红通通。一群人,唯有粗枝大叶的罗小雪和没心没肺的大胖脸上略有两分玩得高兴之色,其他人俱是愁云惨淡。
顾七弦没多说什么,吩咐潇月和桂兰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