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姨愁得满脸褶子:
“我专程找过几个人问,说当时官差突然杀到,有人从后面逃跑,估摸就是龚麻子,不知道有没有被官差拦截。阿姐,这个事现在怎么办呐?阿征不可能一直这样昏睡,你刚也听见啦,他一醒就要找顾静静,万一被他发现……怎么办呐?”
傅张氏也急得不行!
谷香那小蹄子不见踪影,官差突然出现肯定和她有关!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打断她的腿!
大意了!
现在若龚麻子也被一并逮住……
心中惶惶的玲姨还在碎碎念:
“当初阿姐想要谷香给阿征做妾,我就说不行,那丫头一心向着顾静静,只怕很难同意,阿姐却不听。现在好了,事情闹这么大,万一顾静静报官,阿姐,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啊?顾静静的四弟是当朝相爷,后娘还是侯爷之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傅张氏怒呵:
“与其怕,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
玲姨摊摊手一筹莫展:
“能怎么解决?咱们人都找不到!”
“这样……”
傅张氏心里其实也怕得要命,但她想来想去有恃无恐,顾静静不是深爱阿征吗?能把他娘怎么样?若顾静静还真敢搞什么动作,一定叫阿征休了她!
而且,傅止也绝不能给她!
自认拿捏住命门,她沉吟,“你赶紧多找些人去寻龚麻子,同时……”
听完她附耳的低语,玲姨满脸惊恐:
“阿姐还是要把脏水往顾静静身上泼?”
“不泼点脏水,事情怎么了?我之所以一时糊涂,也是被她气得头昏脑涨所致!”
倨傲扬扬下巴,傅张氏满脸的胜券在握,“就允许她在外边和人勾搭,不允许我儿子纳妾?说不过去!大家都有错呗,她若非要追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关键时刻,玲姨没忘记之所以能傍上傅家每月拿银钱,根子其实还是顾静静。
她搓着冻僵的手踌躇道:
“若顾静静真不过……”
“怎么可能?她那样黏着阿征!而且,她若被休就是弃妇,以后谁还会要?”
傅张氏的算盘打得啪啪啪响,傅征对此一无所知。
昏睡一晚再醒来,他发现舒坦多了。只是,天明明才露出一缕灰白,顾静静竟不在,连带谷香和儿子也不在家。寒风刺骨,披着斗篷的他立在廊下忍不住看了看娘的卧房,满脸狐疑之色很快变成行动——
他换了厚厚的衣物,没有吵醒任何人溜出家门,来到林记。
时间还早,店里却灯火通明。
以为是勤快的周婶已起来打扫卫生,等他推开门,却看到周婶、多粮、美美和四丫都在,几个人也没在洒扫,而是坐在一张桌前,个个满脸愁容。
见他进来,周迎春率先起来:
“掌柜的回来了?老夫人不是说载鸡的车坏了,您还需要耽搁几日吗?”
傅征目光一扫:
“静静不在?”
“老夫人没告诉您吗?”
周迎春越发迟疑:
“那日老板娘被她拘在这里核算上个月的账,后来谷香急急忙忙找来,说傅止很不舒服,老板娘就去了医馆,再没回来。老夫人前日过来说……说老板娘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生意让我们自己看着办,有什么事请示她即可。”
果然出事了!
傅征的心重重一沉:
“什么叫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说罢,他看向素来最老实的四丫:
“你说!”
四丫被他一瞪,顿时紧张得汗毛倒竖,只是一想到方才周婶子说的那些,她心里就激起无数愤慨,因此口吻也不如平时怯懦,反而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讽刺:
“听老夫人的意思,老板娘带着小少爷在外面跟野男人勾搭呢!掌柜的大概也还不知道老板娘多了个野男人吧?”
“胡说八道!”
傅征脸色一冷,叱道:
“静静怎么可能有野男人?你们到底在胡说什么?”
“不是我们胡说,而是老夫人这么说。”
周迎春满脸讽刺意味更浓,“掌柜的为什么不回去问老夫人呢?您尽管回去问,铺子我们肯定照看好!林记是侯爷夫人和老板娘的心血,我们如今虽然从掌柜的手里拿工钱,但也不至于忘本!”
傅征霍地转身!
周迎春平时说话是直了些,但这般含沙射影从未有过!
他飞快又往家走,结果一路遇到几个早起的行人,看到他,眼神都说不出的味儿,有戏谑鄙夷,有幸灾乐祸,还有一束充满不屑。这束不屑眼神的主人,正是林记不远处和乐饭庄的老板乌德元。虽然平日是竞争关系,但他和顾静静都是与人为善之辈,和乌德元并无龃龉……
他这眼神,啥意思?
觉得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有点恼的傅征郁闷回了一记。
谁知,手里端着盆的乌得元却是一盆水泼了出来。
傅征:“……”
憋了满肚子火,回到家的傅征门也没敲,直接推开傅张氏的卧房: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