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气氛压抑的大殿,韦曦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先吩咐属下前往上游查探,堤坝能否修复。又命令人寻找坚固的木船和擅长水性的士兵,准备渡河。
等候的过程中,再一次传来消息。
司空霖还是没有找到,已经翻遍了整个行宫,将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搜罗了一个遍。
在控制住整个行宫之后,韦曦并不认为,搜查还会有遗漏。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怀疑一件事。
之前的情报,司空霖并没有参加临江楼的宫宴,那只是贵妃刻意放出的假消息。试图降低他们对临江楼的重视,来拖延更长久的时间。
也不是没有想过,贵妃得知了宫变消息之后,安排锦麟司的高手,秘密将司空霖带出了行宫。
但是在宫变之前的数日,他们就已经对整个行宫严格监控了。四面八方都有高手居高临下监视,任何人,除非你变成一只飞鸟,或者会遁地术,否则都不可能逃开他们的目光。
韦曦所得到的线报,最近几日里,离开行宫的队伍只有李婕妤那一行人。
“只怕是表面上没有参加宴会,暗中将人带入了临江楼。”司空彦也有同样的推测。
两人相视一眼,立刻达成了一致意见。必需尽快将临江楼攻陷!
临江楼上只是一群宫人,纵然有锦麟司的少数高手在,也不可能是大军的对手。难处在于如何抵达这座孤岛。
浮桥一时没法指望了,那就渡河。
数十艘坚固的小船列在岸边,载着上百名擅长水性的士兵出发了。
在湍急的巨浪中,小船行走困难,走了片刻间就有数艘倾翻。士兵落入水中,被卷入远处,这种湍急的水流里,就算水性再好也有性命之危。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船只坚持了下来,韦曦站在岸边,计算着数量。就算一多半的船只都在河中倾覆,剩下的一小半也足够将临江楼掀翻了。
毕竟他们兵员充足,可以无穷无尽地派人派船。
然而幸存的小船行走到半途,突然船上士兵骚动起来。有人惊声尖叫:“河道底下有尖刺。”
河底下果然被布设了倒刺,还有些削铁如泥的利刃,翻浪的水花中看不分明,小船接近了立时破船而入。
还有小船因为冲得太急,直接被数道利刃分割了大半,上面的人都猝不及防、鲜血四溅。后面的想要调转方向,然而在这种巨浪中掉头是个艰难的任务,立刻有更多的小船倾覆翻转,跌落水中。
不多时,数十艘出发的小船,或漏水,或翻船,相继在士兵的惊叫中沉没了下去。
全军覆没!
***
临江楼最顶层,袁萝居高临下,俯瞰着这场闹剧。
在选定了临江楼为短期据点之后,她就命人在河水底下铺上的倒刺,用铁链拴在岸边。船只行走九死一生。
“你杀了这么多人!”韦皇后站在后面,她刚才一露头,就看到了无数士兵沉没了河中,苦苦挣扎,顿时骇得脸色发白。
“不是我杀的,是你们杀的。”袁萝转头,冲着她冷笑一声。
“若不是你的好哥哥和东海王下令,他们怎么会落进水里?”
韦皇后沉默了。
***
河对岸,司空彦看得脸都黑了,几乎要将牙咬碎。
韦曦看着在大浪中奋力挣扎的士兵,也很无语。
幸而谋士韩常文凑了上来,献出一计。
“王爷勿要着急,这毒妇在水底铺陈尖刺,表面是阻拦我军靠近,若是操作得当,反而是有利于我军。”
司空彦眼睛一亮,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只要命士兵携带木板,外覆铁皮,渡河至半道,以木板覆盖尖刺,就可以铺就道路。然后再由擅长轻功的高手踩踏木板渡河,不是轻而易举吗?”
司空彦闻言大喜,“先生真是本王的孔明!”
立刻吩咐属下依计而行。工匠被传唤过来,赶工制作坚硬的板材。
两个时辰之后,几十艘小船携带着材料,开始了第二波的攻楼。
韦皇后陪着袁萝站在临江楼最顶层,看着下方几十艘小船往返来回,走到河道中央,开始铺陈带着铁皮的木板。
阳光下,银色质地明晃晃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眼看着道路越铺越近,已经快要抵达岸边了。韦皇后忍不住开口,“你还不归降吗?你现在自缚出降,我还可以替你求情。”
“是不是还应该在后头带着一具棺材啊?”袁萝转头凉凉看了她一眼,“没事少看话本子,什么自缚出降,你当是演戏吗?”
韦皇后被她噎住了。愤愤然没有说话。在她看来,这条正在铺陈的道路,就是一条通往袁萝败亡的绝路啊!
又看了一阵子,韦皇后忍不住了:“你难道认为自己还有赢的机会?别想了,苗统领的兵马还远在贡山,不可能立刻返回的。”
袁萝烦不胜烦,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拖到面前:“娘娘最好祈祷本宫平安度过这一劫,因为一旦失败,本宫一定会死,不过在这之前,本宫可是要你给我陪葬。”
韦皇后吓了一跳,后退着喃喃道:“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