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萝眼睁睁看着蔡云衡一步步逼近,然后就在自己这棵树底下,停下了脚步。
树上的袁萝一动也不敢动。
蔡云衡转身望着来的方向,判断着距离。如果自己是逃亡中的贵妃,会怎样呢?
她体力虽好,但逃到这个地方,应该也差不多精疲力竭了吧,身后追兵步步逼近,继续逃亡几乎是死路一条。
以她胆大心细的作风来思考,不如找个地方躲藏,然后由程巍他们引开追兵。
刚才看到的路边的马蹄印,是对着这个方向的,而且比平常的马蹄印更深,说明马背上的人在马上用力了,是从马背上跃起,还是抱着人。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是抱着人跃起来,往这个方向。
生怕留下痕迹,所以踩着树枝将人送到了隐蔽处躲藏。那么树顶上肯定有痕迹!
他提起衣袂,纵身跃起,想要到树顶上查看。
稳稳落到了一处宽敞的枝干上,然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就在对面,袁萝眉梢抽搐地看着他,两人距离之近,触手可及。
蔡云衡愣了半响,忍不住俯下身,轻轻颤抖着。
他在笑!
依然是那种爽朗的笑声,袁萝实在无法相信,一个人在干出这种事情之后,还能保持这样明朗的姿态来。
袁萝立时怒从心头起,“你笑什么!”
“呃……”蔡云衡笑容一窒,赶紧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臣只是笑这微妙的缘分,实在让人意外。”
“谁跟你有缘分了,你这个叛徒。”袁萝眯起了眼睛。
像是对她的敌意毫无察觉,蔡云衡继续道:“娘娘果然别出心裁。将北戎那帮蛮子骗了过去。”
袁萝冷笑:“可惜依然没骗过你这个二蛮子。好好的禁卫统领不当,非得去当蛮夷的走狗,你是不是犯贱?这一身狼皮穿着舒服吗?”
蔡云衡脸色不变,安静地听着。半响抬头笑道:“娘娘为何不问问自己,李婕妤的裙子穿着舒服吗?”
“你!”袁萝咬牙,他果然知道了,“是连延秋告诉你的。你们这帮蛇鼠一窝的家伙。”
“娘娘,人性总是复杂。娘娘又为什么要欺骗顾弈和我呢?”蔡云衡说到这一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我说错话了,娘娘欺骗的目标是顾弈吧,我只是顺带栽到这个坑里的小兔子,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何德何能让娘娘为我专门挖一个坑。”
说着这样诡异的话语,他的笑容依然不变,袁萝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狠狠道:“滚,你这种蝼蚁一样的东西,确实不配本宫的一个眼神。”
袁萝骂的难听,她宁愿被一刀杀了,也不想真的落到北戎的手中。
蔡云衡低笑了一声,“娘娘想要骂臣,将来可以骂个痛快,只是此地非久留之地,不如娘娘跟我一起回京城。”
“回京城?”袁萝冷笑,“听闻你的新主人南院大王可是指明要本宫去侍奉。献上我,想必你就可以升官发财了吧。”
蔡云衡眼神深沉下来,看着袁萝,认真地道:“不管娘娘是否原意相信,只要臣活着一日,就必定护娘娘平安。”
“你这样是护我平安?”袁萝难以置信。
“娘娘,西行武灵,或者东去陌城,都是重重兵燹,娘娘一个弱女子,祸福难料,跟我回京城,反而安全。”
“哈,这重重兵燹,还不是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带来的。”
越说越恨,袁萝一脚踹向蔡云衡,同时扳住树枝。
“娘娘别这么凶。”蔡云衡握住她踹过来的脚顺势一拉。袁萝立时惊呼一声,失去了平衡。
蔡云衡一探身就将她揽进了怀中,然后抱着她跳了下去。
怀中的躯体如臆想中的那般温软娇柔,蔡云衡强忍着心头那点儿颤意,落地之后,立刻将人放开。
簌簌的落雪从树枝上扑洒下来。他将肩上的斗篷一挥,替袁萝挡下落雪。
袁萝抬起头,看着笼罩住自己的阴影。不知不觉间,这家伙长得个子都比自己高了,肩膀也比自己宽,站在身边像是一重小山笼罩下来。
蔡云衡抖落了斗篷上的雪,拉住袁萝的手腕,从容道:“娘娘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跟臣回去吧。”
袁萝挣扎起来,“你这个混蛋……”
“娘娘跟着臣回去,臣可以慢慢解释这些事情。”蔡云衡继续说着。除了钳制她的手腕跟铁钳子一般之外,他的眼神明亮,态度诚恳,就像是之前阳光般的少年在李婕妤面前的态度一样,以至于袁萝都忍不住怀疑,这一切只是在做梦,双方是战事演戏,而不是真刀实枪的叛乱。
他握得很紧,袁萝怎么挣扎都没用。是了,他们都是会武功的,以前当李婕妤的时候,随意打着闹着,他们都乖巧地顺从她。总让她有种他们还是小孩子的错觉,实际上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上过战场,斩杀敌人,经历过血腥,有自己的人生和目标。
见袁萝实在不配合,蔡云衡扣住她的手,一声“娘娘得罪了!”然后拦腰一抱。
袁萝只觉天旋地转,惊呼一声,竟然是直接被他扛到了肩膀上。
她挣扎的幅度立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