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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1 / 2)

张队在门口敲了敲,两分钟后,郑显文才顶着一头乱发,嘴里嘟嘟囔囔地出来开门。

“谁啊?”

郑显文眯着一只眼睛,光脚站在门口,看见张队跟他搭档拿出证件,生硬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什么事儿吧?我最近很安分啊?”

张队随口说道:“社区送温暖,过来慰问一下。”

郑显文笑了出来:“天气这么热还送温暖啊?”

张队上前一步,用手放弃挣扎地说:“算了,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吧。”

上下班高峰期的路况过于拥堵,几人在讯问室里干坐了40来分钟,何川舟才驱车抵达分局。

黄哥腰背酸痛,顾不上什么形象,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

郑显文一张嘴闲不住,主动给他们讲自己在狱中得到的感悟,表明自己不算是太坏的人。

张队跟黄哥都不胜其扰,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

这诡异的画面直到何川舟出现才终于打破。

她脚步沉稳地走进来,先朝几个同事点了下头,转向郑显文问:“要见我?”

郑显文两手摆在桌上,坐正了些,招呼道:“何警官,早上好啊。”

何川舟坐到新搬进来的椅子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对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郑显文平日轻浮惯了,此时态度严肃反倒有些不自然:“还没谢谢你给我妈收尸。”

何川舟顿了两秒,说:“不用。”

郑显文问:“她是怎么死的?”

郑显文应该是知道答案的,只是告知他结果的人都懒得同他详述,认为是他的自甘堕落促成了他母亲的死亡。

“郑尽美吗?”何川舟回忆了下,斟酌着道,“她希望我能把你早点弄出来,我说我没有那神通。”

何川舟第一次见到郑尽美是在医院。她跟着师父过来给郑显文做笔录,后者坚称自己的轻伤是不小心摔出来的,被人按在地上差点剁手是对方在开玩笑,还要爬起来给两人表演武术节目。

何川舟没有办法。

当时郑尽美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悄悄抹泪,怀里抱着个保温杯。身上衣服被不知名的人扯得乱七八糟,领口的布料都撕烂了,头发也披散下来,额头还有一块遮掩不住的红。

何川舟看着她的模样,于心不忍,过去给她留了个号码,告诉她:“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郑尽美没有麻烦过她,有时路上碰见她执勤,也不敢上来搭话。一直到郑显文被抓捕,她才过来找这个唯一认识的警察。

她找过何川舟三次。

第一次是郑显文刚被移交看守所,确认起诉。

她给何川舟送了一袋苹果,犹豫再三,开不了口,没说要干什么就走了。

第二次是郑显文被法院宣判,正式入狱。她过来问何川舟,郑显文大概多久才能出来。又问了点受害人家里的情况,生怕何川舟骂她,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走开了。

第三次已经是郑显文入狱一两年后的事情了。郑尽美拿着几万块钱,战战兢兢地问何川舟可不可以帮忙,减刑也行,说话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郑尽美18岁就生了儿子,一天打几分工,身边的朋友都因郑显文“她今年高三,本来成绩不错。可惜了。”张队唏嘘道,“做伪证啊,想不开。这可是刑事责任。不知道她今年会走上考场还是走近看守所。”

郑显文煞有其事地附和道:“是啊,怎么想不开啊。”

张队叹息着补充:“她说看见了杀韩松山的凶手,给警方提供了线索。所有人被耍得团团转,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做核实,结果确认是诬陷。”

郑显文不吭声了,脸上也少了

如果黄哥在这里,少不得要跟他争论两句,毕竟他持完全相反的观点。

张队不置可否,指着木架上的那些摆设,夸奖说:“很漂亮。”

上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手工艺品,譬如针织的玩偶、刺绣的锦囊、定制的相框。五花八门,不过都不像是郑显文会收藏的东西。

“有眼光啊!这些是我妈做的,主要是为了挣钱。她什么都干过。”郑显文说,“最漂亮的已经卖了,剩下的是客人不喜欢的。”

屋内的寂静透着一股阴凉,许是空调的温度打得太低,冷得人瑟瑟发抖。

郑显文觉得这两个警察行为古怪,不在后面干站着招待他们了,独自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任由他们在屋内乱转。

张队却跟着他走过来,靠在沙发扶手上。

郑显文扔了苹果核,习惯性从茶几上摸出烟盒,两指夹着,准备抽出。还没点着,张队说了句,“少抽点烟吧。你在自己家客厅里抽烟啊?”

郑显文瞥他一眼,乖巧将烟盒放到桌角,说:“习惯了嘛,警官不喜欢我就不抽。”

他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翻出半盒红壳子的中华烟,递过去道:“您可以抽,这是好烟。”

张队说:“不用了。”

郑显文利索地抽出一支,用他惯常的涎皮赖脸的表情,殷勤道:“我给您点着?”

张队定定注视着他,没有说话。郑显文这才将东西收回去,往桌上一扔,滑到先前那盒烟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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