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席清音第一次看见神仙这个词语用在自己身上,但这的确是最羞耻的一次。
毕竟以前也不会有人按着他的头让他看自己的照片。盛情难却,猫咪掀起眼皮,十分给面子的看了看这张照片。
以旁人的眼光来看,这张偷拍的照片确实拍的不错。
展会上的青年一身白衣,墨发齐腰,被一根细细的蓝绸带系起,松松垮垮的坠在脑后。他身上的白衣偏古袍样式,质感很好,月光底下都能散发隐隐的光亮。袖口的刺绣与衣摆设计的匠心独具,乍一看就像东方古国走出来的美人,在满是现代科技感的展馆中轻轻松松脱颖而出。
最让人心悸的不是青年的衣着,而是他身上那股独特清冷的气质。
不知道是看见了哪幅展品,他唇角微扬起,眸子里带着浅淡笑意。看着直想叫人成为他眼中的展品,要是能换取一笑,此生无憾。
神仙二字用的确实极其精准。
“这是我拍的。”容云景的声音传来。
猫咪一愣,转头看向他。
星网屏幕的蓝光照映在这人深邃的五官上,容云景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
“他这个人啊,真的很少出席活动,各大世家都是邀约送到他的手上,能不能请到他全看缘分。就连我也是出席十次名单里有他的活动,都不见得能遇上他一次。本来那次陶家主办的展会,我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席清音心里头有些懵,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不过也正是多亏出席的场所少,这次展会他依稀还是有点印象。
当时战争刚结束,他才在战场上立下了颇多战功,正是名声大震的时刻。
各大世家各种活动邀请函多的家里都放不下,花篮与奇珍异宝送了又退,退了还送,场面壮观又辉煌。
这种情况下,原本那次展会他也是不准备去的。只不过刚刚好碰上陶李言的祭日,陶兴昌又登门拜访倒苦水,他犹豫了一会,很快同意给当时地位略动摇的陶家撑场子。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猫咪眨了眨湛蓝色的大眼睛,变得有些丧气。
容云景弯了弯眼角,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语调微扬说:“在展会上待了快半小时,墙上挂的那些作品在我看来画的都差不多,反正肯定没有他画的好。越看越无聊,越看越困乏,正准备找个借口走人的时候——猜猜我看见了谁?”
猫咪掀起眼皮,眼神里没有半分好奇。
容云景本来也没有指望一只猫能回答什么,他说:“我看见了他。”
指尖珍惜的触了触星网屏幕,然而却毫不留情的从照片上直接穿透。
容云景抿唇,收回手说:“战后第一次再见,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眼神从我身上略过,连一秒都没有停留。”
猫咪几乎要站立起来大喊冤屈。
不是他不想停留,分明是不敢!
当时帝王容天炎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弊端,容云景年龄还太小,甚至还不是太子。很多人盛传皇位会被托付给容天炎的亲弟弟容天河,皇位之争谁敢掺和进去,他要是上前和容云景说两句话,没准就被有心人直接划分到容云景的派系里去。
想来想去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猫咪现在有嘴巴也不见得会出口解释。想来也只能认命的趴回去,继续听容云景那些少男怀春的话。
“……我想上去向他打招呼,但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半天也动不了,正如后来的每一次一样。他在那画前面站了多久,我就在原地傻傻的看了他多久。”
容云景的眼神温柔到极限,“直到看见他盯着墙上的展品,忽然很慢、很慢的笑了一下。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笑,但我想都没想立即打开星网,拍下了这张我珍藏多年的照片。”
席清音心里头百般冥思苦想,依稀有点印象。
当时那幅画好像画的是御画师上战场,画上的人左手执卷右手执笔,看上去好不威风。联想起自己在战场上抱着画卷各地逃窜的惨状,他才会没崩住清高的人设笑了出来。
心里正要再笑,就听见容云景语气淡淡的说:“后来,我买下了那幅画,添置到阁楼里。如果有一天能够再见,就连着这幅画将整座阁楼送给他。”
席清音愣神,转过眸子看着容云景。
后者眼神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极度认真的看着星网屏幕,喃喃自语:“你说,这位神秘御画师会是他么……”
席清音心里顿时复杂。
原本他以为这位帝国月光只是单单喜欢他的画,可是后来发现他连自己画的是日落还是日出都分不清,更何谈喜欢画。
后来他以为对方是喜欢他的脸,可是想想也知道不对劲。
金孔雀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漂亮的脸蛋,就连他自己也生了一幅一等一的好样貌,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脸喜欢上一个人。
既然都不是,那这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他的呢?
既然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猫咪转过脑袋看了看星网分屏。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容云景已经开始猜忌‘我有四只手’是否就是‘席清音’。但想也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