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四手的笔法比黄粱要更加纯熟,两个人都采用了随笔入画的画法,但很显然四手那边明显要顺畅很多。
管家终于将注意力移开铁笼子,身旁有人细声讨论着。
“黄粱画的应该是战场吧,感觉用色好沉闷,这幅油画作品看着就很压抑。”
“他不是说自己参过战么,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他身为御画师,画御画师在战场上的窘迫自然不稀奇,这样想想挺同情他的。”
“四手画的是什么啊,用色好温暖,完全看不出来……”
“遭了,一个画战场一个画日常,明显画战场的那个立意要深很多啊!”
管家看向两人的画作,忽然眉头一皱。
“不对,他画的也是战场。”
旁人惊异到不敢相信,瞥了他好几眼,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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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时间过半,临近尾声。
黄粱放下油画笔,整个画作完成。反观四手,他神情专注,手下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过。
众人愈发觉得焦躁难安,与此同时还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画什么东西呢……需要画这么久么?
水蕊走上台捧起黄粱的成品画作《战争》,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幅作品基调沉闷,画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正趴在地上,从战场废墟里翻找东西吃。不远处可以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一摞一摞的积累在一块,看着就很惊人。
不少人看着这画,纷纷陷入了沉默。
他们知道战争残酷,但真的不知道会残酷到这个模样。
“撇去能提升精神力与画作立意的加分项,这幅作品精神力波动应该在110左右,”有一位在场的A级御画师说:“没有记错的话,四手直播画的最高水平是100出头,立意不好也没有更多的加分项,四手胜出的机会微乎其微。”
大佬的话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信任的。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要是四手画的是国画就好啦!”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在席清音初稿完成时,忽然有人惊异道:“我怎么感觉他画的也是战场!”
慢慢的,这个说法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同。
“用色这么温暖的战场,真的可以么?他是不是把战争想的太简单了啊。”
“没有参战的人跟参战的人,果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黄粱闲来无事,站在一旁观摩。
见席清音画的也是战场,他立即出声嘲讽:“我画战场你也画战场,模仿的要不要再明显一些。赝品永远胜不过正品,模仿也只会原地踏步。”
席清音拿笔的手一顿。
之前黄粱在一旁叽叽歪歪许多,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此时听见这句话却忽然扭头。
顿了顿,他语气带着一丝奇异:“是么?”
黄粱一愣,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青紫交加。
想要说什么时,席清音却自顾自扭过头继续作画。
这样一来,黄粱一口气憋在心口,顿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只能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
又过了一小时。
众人的焦躁几乎到达了顶峰。
“还没画好么?!”
“我等的上厕所呢。”
陶笑笑刷的一下子站起,抱臂讽刺道:“催催催,催个瘠薄啊,不晓得好作品是需要沉淀的吗?我个战士都懂,你们这些御画师还好意思逼逼许多。”
有些人不怕事,立即反驳:“没有错,好作品是需要沉淀。但你看他画的是好作品么?现在的局面必输无疑,有什么好挣扎的。”
陶笑笑眉宇扬起,真要挽着袖子过去友好的进行一下肢体接触时,台上忽然传来‘啪嗒’一声。
画笔被用力放在了画架边,声音有些大,似乎在提醒着众人什么。
席清音拿过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神色平静说:“画好了。”
“……”寂静一片。
水蕊脸上扬起笑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将席清音的画作捧起,按照刚刚到路线又走了一遍。
刚刚席清音半个身子挡住画架,众人又等的很没有耐心,等他完成了这才仔细打量。
一眼看去,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响起。
画作用色偏高调,整体采用橘红和昏黄,画的是夕阳下的战场。
这个时候战争应该已经结束,战场上被擂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坟包,每一个坟包上头都没有碑,只有一株小小的四叶草。
人们结伴而行,在坟包前面献花。有的是一家三口,看起来十分和睦。有些是战场老兵,站在坟包前敬礼,久久不动弹。还有的是浓情蜜意的夫妻,挺着一个大孕肚,新的希望正在其中酝酿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作品,我想到了一个人。”
“啊,我们想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出同一个名字:“席清音!”
“他当年参战,拼杀数载荣誉归来。而我们这些接受他庇护的人还给他的,竟然是数不清的诋毁……忽然希望黄粱说抢战功的事情是真的,不然我觉得好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