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一点也不担心,搜便搜吧,那些文字,以及上面记载的神乎其神的东西,别人根本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就连他,都是他小娘从小抱着他手把手教导之下,才学会看懂一二的,还害得他在入学启蒙时费了好大劲,勉强改变过来错误的书写习惯。
姜久盈在薛绍房里找到了一本发黄的日记,书页都已经脆了,页角翻卷,可见确实是平常经常看的书。
一个人的笔迹,是能反映本人性格的,看日记,就仿佛看到了这个人的过程经历。
不算陌生的简体字夹杂着英文,书写工具也不是毛笔,而是竹炭。
字里行间,从最初穿越过来的茫然、贫穷,到想尽办法利用所学,在这个时代挣扎求生,显露商业天赋,站上温饱线。
从遇见爱情的喜悦、悲伤,再到沦为妾侍的不甘与羞辱,她也曾是骄傲的小白领,独立自主。
从初为人母的慈爱,到被主母猜忌的无奈,从萌生离开的念头,到最后稀里糊涂当了淹死鬼。
纵观这短短一生,可以称得上一句悲剧。
合上日记,姜久盈心情有些沉重,这位穿越同乡遇人不淑,英年早逝,有她自己的原因,也有这个时代的原因。
她以为自己为薛家带来了财富,薛顺昱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害她性命,却忘了,有些男人,是最最容不下见证了他落魄一面的人的。
她的死,不可能没有薛顺昱的纵容与漠视,不然邓氏一个女人,如何拗得过自己的夫君。
可惜她到死都没看透,没学会藏拙。
女儿这么一副长吁短叹小大人的样子,倒把姜文远逗乐了。
此时已是夜幕时分,姜家四个主子坐在池塘边围炉烧烤,姜久盈还沉浸在别人的悲剧之中没回过神来,感慨着自己一定要谨记前车之鉴,万万不能头脑发热,行差踏错。
“那日记盈儿看完,怎么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呢?”姜文远也曾翻看过,有许多字认不得,也不知道女儿到底看没看懂,只见她从薛家回来的路上,都仔细一页页翻阅,连车都不晕了,倒叫姜文远啧啧称奇。
看是看完了,但我能跟您说我全能看懂吗?她内心吐槽,摇头晃脑地道:“哎呀,薛绍这位早亡的小娘怕是个不识字的,写了那么多错别字,比女儿初学时还不如呢。”
“啊?还有比你不如的?”姜承辅递过来根油汪汪的蜜汁烤翅,嘲笑她:“你初习字时,握笔都不对,还是我教的,写的字就更有意思了,缺胳膊断腿,少偏旁部首,还好意思嘲笑别人?”
姜久盈囧,忘了在场的三位都比她年纪大,她的糗事全部门清。
这真不能怪她啊,任谁学了二十几年的简体字,再重新装作不认识般,都不可能伪装得十全十美。
一餐美味的烧烤,突然就变成了姜家三个无良人翻她旧账的揭丑大会,偏那些事都是她真的干过的,分辩不得。
人家才是半大孩子,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她不要面子的嘛?于是她化全部悲愤为食欲,一连消灭了五只鸡翅、十个羊肉串,三片鹿肉,两块豚肉脯,外加半盘瓜果。
吃到最后,宁氏虎口夺食,不准她再吃了,还陪着在小花园里溜了半个时辰的食,才放她回房。
因实在吃得太撑,姜久盈根本一点困意也无,打发了桔梗去休息,忍冬也在外间铺好了榻守夜,她才缩回床上,回想着那本日记。
那个未曾蒙面的老乡涉猎广泛,是真的什么都会一点,如果给她换个身份,当个公主郡主之类,绝对是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的人物。
这其中,就有一段关于催眠的记载。这一页,从磨损程度上能看出,也是被薛绍重点照顾过的。
还真的是催眠啊~虽然是最基础的催眠术,在这个时代却也颇为有效了。姜久盈没想到自己的怀疑居然得到了证实。
薛铭的反常太奇怪了。明明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在被宠溺爱护的情况下,却当自己是野种,如果没有外界诱因,记忆是不会出现这么严重偏差的。
催眠其实说白了,没有那么神,越是心智不坚的人,越容易受到蛊惑,很不幸,从她对薛铭的一点了解来看,他的确可以算是心智不坚。
与其说薛绍是对他进行了催眠,倒不如说是心理暗示更科学一点,通过反复的、点滴渗入的心理暗示,强调他不是亲生的结果。
久而久之,薛铭的大脑接收到这些暗示,便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它会联系原有记忆,为这些暗示找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两者结合,就变成了虚假的记忆。
最奇妙的是,他本人不会觉得哪里不合理,就好像本来事实就该如此。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一天某个人,在工作场合,路上,家里,在不相干的对话里反复听到人提及绿色,这些对话不必须一定是与他进行的,提及到的事物很可能并不相关。
那么这一天这个人很可能会买回家里绿色的菜、绿色的布,换衣时会下意识地选择绿色。
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且还未非刻意。
最让姜久盈头疼的是,薛铭杀人的行为与薛绍无关,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没有任何证据(一本别人都不认识的日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