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案情干系不大,姜文远也并未着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查到了得以解惑最好,如若不然,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一个死人,影响不了什么。
然而他心态平和,查起了秦素的旧事,却有人坐不住了。
首先蹦出来的是姚镜城,他居然破天荒地在下衙时辰等在刑部大门外,见到姜文远时眼前一亮,匆匆迎上,姿态放得很低:“姜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人家三品的官袍在身,居然能如此低三下四,姜文远再是托大,也没有驳了姚镜城面子的可能。
两人此次没有在城里随便寻一处落脚,而是两乘轿七拐八扭,来到姚家另一处别苑,好在离姜家老宅不远,姜文远不动声色,等待姚镜城解释。
这处别苑门口看起来很荒凉,仿佛很久无人打扫的样子,内里像是空无一人,连个看门的老汉都没有,还是姚镜城掏出钥匙才打开的大门。
“姜大人,里面请。”
姜文远面带疑色,并未动身。
“姜兄还请先进来,我定会给姜兄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知姜兄最近寻绮兰院旧时老鸨,可是要查秦素的过往?”
“姚大人好灵通的消息。”姜文远既未承认也未否认。他不过今日派了两个捕快,下衙就被姚镜城得知。
刑部不可能到处都是窟窿眼,消息漏到没有秘密可言,十有八九,还是姚镜城过于关注此事。
姚镜均已经被判斩立决了,算算时间,刑部自己复核自己,也就几日的功夫,他嫡亲的四弟便要刀下问斩。
铁板钉钉的案子,姚镜均死定了,姚镜城不该关注关注小弟吗?送给吃食衣物,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得好些?
据姜文远所知,姚镜均在牢里,一个探监之人都没有,姚家已经集体当他是空气了。
既如此,秦素就更算不得牌面上的人物了,毕竟连亲生儿子都不想要了,那么这个半吊子儿媳又算什么东西。
偏偏姚镜城在他甫一寻人时便急急来等他,神神秘秘的,再联想到上一次他出面,与其说是交代姚镜均的过往,倒不如说是他给了刑部一个答案,以期让人们相信姚镜均只是爱错了的,过于执拗,而不是旁的错处。
前后两次过于热络,怎么看都有些可疑呢。
“姜兄,此番引你来此,情非得已,万望姜兄高抬贵手,放姚家一条生路,姚家上上下下百十口性命,不能由个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牵连了。”姚镜城这次直接跪地。
可把姜文远吓了一跳,三品大员给自己下跪,夭寿啊!
“姚大人何至于此!快快请起!”忙不迭地搀扶人起来。
“不瞒姜大人,我那四弟胆大包天,铸成大错,本二十年前姚家便该向皇帝陛下请罪,然而姚家发展至今十分不易,家中老父老母更是无辜,我便一时心软,袒护了他。”
姚镜城今天就是来开诚布公的,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的,那老鸨背后势力复杂,不然当初他便杀人灭口了。
她还活着,便能随时说出要了姚家性命的隐密,姜文远只要真心想查,假以时日,必会牵出真相。到那时,姚家危矣。
这本是他留下的祸端,必要由他来转圜。
“姚大人,还请起来说话。我不过刑部一小小郎中,如若你要说的事牵连甚广,我人微言轻做不得主,可如若只是区区小事,我不查便罢,姚大人很不必如此。”姜文远态度坚决,不起来便没得谈。
姚镜城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微红:“惭愧,惭愧。”这才开始解释原委。
却说秦家三姑娘自小身子不好,全靠秦太医一手高超医术调养,病病歪歪养到十三岁,她身边有一婢女名知更,是秦太医一手教导出来的,为的就是能一直陪在三姑娘身边,为她施针开药,急救保命。
秦家陡升变故之时,三姑娘并未在府里,而是在城外的庄子里休养,秦家被抄家的消息传出来时,姚镜均骑马飞奔去了庄子,提前几柱香的时辰,将秦三姑娘带了出来,并藏在自家别苑之中。
知更是个有情谊的,自愿替了秦三姑娘的身份,被当成秦素带走了。
秦三姑娘自幼身子弱此时居然成了他的护身符,外人不知秦三姑娘长成什么模样,知更在她身边十几年,想要学成她的样子易如反掌,秦家自己人更不会说抓来的不是自家姑娘,如此居然让他们瞒天过海,混了过来。
自此,知更变成了秦素,被籍没入了青楼,真正的秦素则被姚镜均偷偷藏匿,两人悄悄在别苑里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等到姚家知晓此事时,秦素已然身怀六甲,姚家父母气得破口大骂,想要将秦素打死,然而姚镜均以出族威胁,终于还是让两位老人伤透了心,不再理会。
姚镜城疼这个弟弟,不忍他真被除族,到那时名声前程尽毁,能得什么好果子吃,便配合得将此事压了下来,府里知根底、见过秦素的下人便全被悄悄发卖到远方,终生不得回京。
所幸,真的秦素因为体弱,坚持到生下孩子不久,便一病去了,此事再无人知晓,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爱得苦的四弟,却疯魔地为着个病孩子做下此等恶事,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