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再次被带上来的玉腰这回可乖多了。
天知道这些膀大腰圆的家伙们折磨人的手段怎么会那么多,专捡疼的地方下手,能不伤人性命之下反复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玉腰整张脸都没受到波及,还是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
她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是与秦姐相熟的一位姚老爷,临时托我保管样东西,直言那东西关系秦家上下几十口的清白,务必让我妥善收着,如果以后有机会,秦家能平反昭雪,再让我把东西交给官府。”
如果当时她知道这玩意如此棘手,说什么也不会因一时意气,头脑发热应承下来。
如今骑虎难下,后悔也没用了。
她便想将东西还给姚家其他人,无奈徘徊数日,根本不得见姚家任何一位能当家作主之人,反而惹上了这位煞星。
自己身契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一条命便都由人说了算了。玉腰不禁悲从中来,说话间带了哭腔:“奴不过是个妓子,身份低下,如何能当此重任,便想着此事因姚家而起,还给他们便罢。”
“奈何一连数日求告无门,姚家不是奴能高攀之所。”
“你所说的秦姐,可是前段时日,因杀人被斩立决的秦素?”
“正是。”秦素与她经历相似,都是官宦女眷被籍没为妓,风华居与秦素住的小院毗邻,一来二去,有些来往,秦素对玉腰有几分似亲长的疼爱。
秦素出身秦家,也正是因此,玉腰才敢收下,不然以她谨小慎微的性子,怎么会沦落到如今麻烦缠身。
即使曾经情谊再浓厚,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填秦家的大坑吧?那东西她忍不住偷偷看过,字字诛心,句句血泪,牵连甚广,岂是她一个小小妓子能左右得了的。
“东西呢?”
“已经毁了。”
“什么?”陈棣脸一黑,冲着玉腰一脚踹去:“没用的东西!”本以为能握住个姚家的把柄,却是毁了?
“你可曾看过姓姚的交给你的,是何物?”
“奴......”玉腰本想嘴硬地说一句不曾,但对上陈棣怒气值满点的脸,她哪有胆子撒谎:“奴看过。”
“是个什么东西?”
既决定要说,那便说得爽快些:“是份血书,字迹都发黑了,应该写成时间挺久远的。”
姚镜均交给玉腰的东西,是密封在盒子里的一封血书,书写所用,亦不是宣纸,而是半块脏兮兮的破布头,似是从衣襟上临时扯下来的一般。
血书不长,只有百余字,可能写字之人时间不多,写得仓促,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受了伤,书写不便,破布上的字仅依稀可辨,但语句尚算连贯。
玉腰学识不高,认不得几个字,但她是个聪明的,一直以来也没闲着,照猫画虎般每次描写两三个字,如果碰上有些学问的客人,便假作不经意间问一问字义,但也让她将内容读全。
“血书上都写了什么?”
“奴......不识字。”
“那血书现在何处?”
“奴昨夜刚刚将它烧了。”
“烧了?怎么会烧了?”而且早不烧,晚不烧,偏偏是昨夜烧的?
陈棣狐疑地打量着玉腰,渐渐眯起眼睛。
玉腰如何见过这阵仗,越发害怕,因心里有鬼,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被人发现异样。
“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陈棣望着开始发抖的玉腰,示意仆从再给她些苦头吃吃。
“老爷饶命!”玉腰这下真急了,身上现在还疼着呢,她不想再受罪。
“血书虽毁了,奴曾经让不同的客人一点点读给奴听,上面所载,乃是二十年前一桩旧事,而且事涉公主府,奴害怕留着惹了祸事,这才毁了的。”
玉腰抬出公主府,一般人听到沾了皇亲,自身实力不够的,自然不敢过多打听,以免惹祸上身。
但陈棣如何会怕,他的公主堂姐、堂姑母、堂姑祖母,能被叫一声公主的,西城里就不下十位。
也就是官家现在还年轻,膝下的公主未到婚龄,不能出宫嫁人,不然堂侄女都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公主了。
“可写了是哪个公主?”
“是、是庆平公主。”
二十年前,庆平还不是长公主呢。做为少数很得父亲宠的公主之一,先帝对她是真的好,不但新修的公主府占地极广,内里山石水池无一不足,甚至还给了她封邑。
本朝公主有食邑的,屈指可数,庆平他们一辈,更是只她一个,绝无仅有,足见先帝有多疼她。
这样一位人物,陈棣表示,他惹不起。
“具体是什么事?别再让我问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后面的话陈棣懒得说,不过玉腰很明白这个不然后面会跟着什么。
“那血书上说,说秦太医不小心偷听到庆平公主与属下秘谋,她为了敛财,不惜覆灭家族,草菅人命,造成死伤无数。但具体是公主害了谁家性命,却是未写清楚的。只知事发在济南府。”
陈棣脸色一白,他以为不过是秦太医觉得自己死得冤,想留下些什么,以图将来还有翻身的可能,毕竟哪怕家族被诛,担着个治坏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