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与他的焦虑不安相比,官家可谓盛怒之下,失去了他惯有的理智。
他的人还没有查到朝阳离宫后的动向呢,这个人居然自己跳将出来,还把她的旧主给杀了,原因竟然是对方疑似认出了她!
“交给慎刑司审吧,朕只要一个结果,死活不论。”一句话,决定了朝阳的命运。
他没有及时地去见安王,是因为他少有地怂了。对这个弟弟,他是有愧的。
老老实实了二十多年,从小兄弟俩也有过兄友弟恭的日子,美好的记忆,在帝王宝座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为了皇位,猜忌,打压这个异母弟,就连他即位后,给他的封号都是一个安字,其中寓意,路人皆知。
赵太妃不是个很精明的人,至少比他的母后差远了,而且还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撺掇,种种原因复加下来,安王还能不改初衷,这么多年在京城低调生存,不给他这个皇帝哥哥添麻烦,他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自己可以猜忌他,可以打压他,但是别人不行。这也算是皇室另类的护犊子行为吧。
距离安王进宫的消息报到自己这里,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自己非得要去见他不可了,而且有很多事,必须要跟他一五一十讲清楚。
暗地里的敌人是谁,他心里有数,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唯一的弟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离心离德,不然最后的结局,无非亲者痛仇者快。
内忧外患,心力交瘁啊!
“你先留在这儿等消息,朕去见见安王。”赵东笞躬身应诺。
就在安王马上要暴走离宫时,皇帝终于出现了,他原本的满腔悲愤在对上大哥微红的眼眶时,愣了愣,瞬间转为委屈。
“大哥。”连国礼都浑忘了,只像幼年时一样,耍赖坐在地上:“大哥,有人欺负阿慎!”
虽安王这突然的转变有表演的成分,但陈惬心里仍然十分受用,弟弟愿意跟他演幼时情谊,是在心里还存着几分对大哥的真心孺慕,不然一个堂堂亲王,如何拉得下脸来像个孩童一般倒地打滚。
“你呀,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害不害羞。便是赵母妃见了,也得骂你一句。”
提及刚刚过世的亲娘,安王沉默了,陈惬也沉默了。
陈惬还是皇子时,也就只有赵太妃宫里的东西,他敢吃。因为赵太妃会亲自当着他的面,先吃上一口,然后他们兄弟,同一个盘子里吃。
不可能有亲娘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赵太妃这是让他放心,这份情,他陈惬没有忘过。
如今她被害死了,害死她的人其心可诛,陈惬紧了紧拳头,安慰人他不拿手,只能开诚布公,跟安王谈谈。
“你我是手足,哥哥也不瞒你,基本上我已经知晓,赵母妃之死,是何人所为了,哥哥次番便将事实真相、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只有一点,你不可冲动,哥哥答应你,必会让你手刃仇人!”
“到底是谁?要害我母妃,又是为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还得由二十年前,忠王之死说起。”
忠王到底是被哪个奸人所害,才最终落得个战死沙场的下场呢?
庆平公主与广陵王!
得到这么个结果时,陈惬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广陵王与皇室血缘已远,虽然论辈份乃是庆平与当今的叔叔,但广陵王世居江南,早已经淡出权贵圈子,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大。
而且江南富庶,广陵王府有钱有闲,造的哪门子反,而且又为何会与庆平这个先帝长女勾结到一起?
说来,广陵王早有狼子野心,物质上得到了满足之后,他开始野心勃勃,想要自立为王。虽手里兵丁有限,有可能没办法拿下全国,但至少也要划江而治,吞了南方这大片沃土。
而庆平,则是与忠王早有旧仇。
忠王是先帝的幼弟,庆平是先帝的长女,两人其实年纪相仿,忠王不过比庆平大了几岁而已。按理来说,亲近的血缘,相仿的年纪,忠王不可能承继大统了,庆平又是个公主,没有矛盾,应该能培养出几分亲情。
但是忠王总以叔父的身份,管束庆平,这让庆平十分不爽。想她堂堂长女,在父皇那里都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到了忠王这儿,还得受些委屈。
当然了,这些小事不可能让庆平丧心病狂到为了一己之私,就想方设法害了前线主帅,诱因在庆平当时身边的一个小黄门。
堂堂一国公主,爱恋上个净了身入了宫,无法人道的太监,换成哪个长辈知道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忠王在一次偶然之际,撞见了庆平与那小黄门的丑事,当即发了狠,将小黄门就地打死。
庆平公主刺激受大了,自己心爱之人,就这么被叔父生生打死,她哭喊地嗓子都哑了,也没能救下。
事后忠王下了死令封口,连先帝都一无所知,自然对庆平的闺誉亦无丝毫影响。
宫里面的人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忠王敦厚,没将这些牵连进去的人一并灭口,已然足够仁厚,但凡宫里传出点风声,他们项上人头立刻便要搬家。
也得益于此,当今皇帝想要查当年庆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