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的目光投过来:“都找了?”
几个狱警先后点头:“都找了。”
上级没说话, 视线转向面前的囚徒们。十个人都没说话,安静无声地看着他,他笑了声, 又与另外三位同为上级身份的玩家对视了一眼, 意味深长道:“总要找到的,拖时间就很没意思。”
“这么入戏么?”唐子骞淡泊的目光睃过他, 轻哂摇头,“算了, 这不是你的错。但我们没这么投入, 都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对越狱这种事兴趣不大,犯不着偷钥匙。”
一刹那里, 那个上级愣住。紧随而来的是四处升腾的尴尬, 再然后, 莫名的怒火将这种尴尬包裹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他走向唐子骞,声音低沉,唐子骞缓缓睃过每一个人:“都醒醒, 我们不是真的狱警和囚犯的关系。”
“钥匙呢!”上级突然怒吼,唐子骞眼底一颤,垂眸看他时他正再度吼道, “我问你钥匙在什么地方!”
唐子骞屏息, 放弃了规劝。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入戏了,管理人员作为享受权力与暴力快感的人,比囚徒入戏入得心甘情愿。此时所谓“规劝”落在他们耳朵里,可能只会觉得权威被侵犯, 沉醉欲|望让人失去理智。
于是唐子骞简短道:“不知道。”
“很好。”上级发出森寒的笑音。他紧盯着唐子骞,退开几步, 忽而转身,拽住不远处的另一个囚徒。
被扯痛头发的女孩子发出惊叫,奋力抓住他的手腕:“放开我!”她嘶喊道。
她就是昨夜被狱警毒打的那个,刚加入妍仪阁不久,进入副本时的生命值二十万出头。昨夜的一顿折磨将生命值压到只剩不足十五万,是所有人里生命值最低的了。诚然如果她活着离开副本,失去的生命值都会恢复,但如果死在副本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放开我!”她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了哭腔,“求你了,放了我吧……”
“上级”狠狠一推,将她摔在地上,目光盯向其他囚徒:“告诉我钥匙在哪儿,不然就看她怎么死的。”
“不……”女孩子沙哑的声音中充满惊恐,正想撑身起来,被一脚踩住后背,又瘫回地上。
她怔怔地扭过头,绝望地看到身后沉溺于暴力的男人正从狱警手里接过警棍。
“不,不要……”女孩子连连摇头,“我……我没见过钥匙,你不能杀我!你要……你要什么,离开副本之后我都给你!”
男人不为所动,手里的警棍悠悠地晃着,对女孩子的乞求充耳不闻,淡看着其他囚徒的反应。
回想两日前大家进入副本时嘻嘻哈哈的模样,眼前的情境让人难以置信,却又似乎无比正常。
――他就像很多视频里,家暴时面对妻儿的惨叫无动于衷的人,战场上屠杀无辜百姓麻木不仁的人。
人类的暴力是从弱肉强食的远古岁月就根植于骨髓的,道德观驯化出的理智在暴力被点燃后显得不堪一击。
“快点!”二楼的窗边,肖驰看着底下的动静,焦急地催促在化妆的邬小唯,“好像动手了,你快点你快点!!!”
“我知道,别催了!!!”邬小唯焦躁至极。她已经在尽量动作利索,但在坑爹的系统评级下,妆容优劣直接影响技能水平,“妈哒都是游戏世界了为什么还没有一键上妆功能!!!”邬小唯怒吼。
外面的广场上,女孩子被再次拽起头发,她挣扎着站起来,眼里的恐惧愈演愈烈:“只是个副本而已,你们疯了吗!”
“你们疯了吗!!!”尖锐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离开副本之后你们怎么办!”
所有人忽而一震,唐子骞心弦绷住。作为在副本外拥有绝对资源和权力优势的人,他不是没想过用这种话震慑其他玩家。但问题在于,这个副本的规则是如果在副本内死亡就彻底死了。
如果狱警们把他们杀死在副本里,司妍他们甚至未必有机会知道副本经过。
但现在,去堵别人的嘴已经晚了。
唐子骞深吸了口气。
“嗯……”上级的眼眸眯起来,沁出危险的情绪,“你说得对,离开副本之后我们怎么办。”
静静地盯了被自己扼住喉咙的女囚徒几秒,他抬起眼睛。
――下一秒,有力的手臂悍然从背后扼来,上级不及反应,已被摔到地上!
“啊!”一阵惊叫之后,狱警先后回神,法术光球顷刻袭来。唐子骞一把拎起刚被上级扔下的女孩子,几步冲至附近的树后,其他囚徒也纷纷反应过来,意识到至此一搏决定生死,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嗵嗵嗵――”土系法术在地上砸出闷响。“咔”地一声,树木被火系法术折断。不具备技能的囚徒们只能努力避开法术攻击,与狱警近身肉搏,很快陷入劣势。
“砰――”一记法术在唐子骞身边炸开,他贴在树后斜视一眼,就见三名狱警正一同向大树逼来。
这棵树足够粗壮,足以将他与那位女囚徒一起挡住,几记法术袭击暂时也没能让它折断。但如果三个人都袭至跟前一起施放法术进行攻击,他八十多万的生命值被打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