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璋也跟了出来,他是记挂着唐棣,知道唐棣在景云熙和贺重瑾之前来到了南边,因此想看看唐棣在这蛟州城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记号。
由于在这蛟州城没人认得景云熙和贺重瑾两人,加上已经到了傍晚,并不觉得晒,因此两人都没有麻烦遮掩什么。
略有些麻烦的是,因为两人容貌不俗,哪怕只穿了寻常衣服,走在这各色人等的海城中,还是有些招人眼,一路走来回头率还是很高。
景云熙和贺重瑾就加快了脚步,穿过了几条街道后,终于躲开了热闹,耳边也清静下来,隐隐已经能够听到澎湃的海浪声。
“鱼市!”
转过街角,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面前百米外就是波澜起伏的大海,一眼看不到边。海岸边有一个小小的码头,这时候零零散散有几艘晚归的小渔船。
这些晚归的渔船带回来的鱼,早有等在码头的一些小贩来买了,一时间,叫卖声说笑声此起彼伏,又是一种热闹。
“螃蟹!”
看着有人背过来的一篓大螃蟹,景云熙眼中一亮,欣喜叫了一声。
好久没吃过螃蟹了!
“这位夫人可是想要螃蟹?”
那脸庞黑红的渔民笑道,“咱们这可是好螃蟹,两位是外地人吧?要不要买一些回去尝尝咱们的螃蟹?”
景云熙和贺重瑾皮肤都白,且气质上也不一样,那渔民一眼就认出来了,呵呵笑着招徕生意。
贺重瑾面无表情,他听不懂这渔民说的话。
景云熙抿嘴一乐,她也听不太懂,不过看出了这渔民的意思,笑着比划了几下。
这时,一直跟着的陆子璋连忙跑了过来,他年轻时天南海北乱跑过,几乎哪里的话都听得懂,哪里的话都能说。
听陆子璋解释完,景云熙笑着,拿出荷包取出钱来,想着她的人多,索性将这一篓螃蟹都买了下来。
身后一直跟着的一个护卫连忙过来,将背篓背在了身上,叮嘱了同伴一声先把这篓螃蟹送回了宅子里。
“两位才来蛟州城吗?”
那渔民没想到一大篓螃蟹就这么容易卖了出去,一时十分兴奋热情,招呼着景云熙和贺重瑾两人道,“可是头一次来海边?我家在那边有个草棚,煮的好茶——还有些新鲜海物吃,两人可有心去坐坐?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就好,光说这蛟州城,没有我不知道的!”
陆子璋连忙又把这渔民的话给解释了一下。
景云熙和贺重瑾对视一眼,一笑跟了过去。
在这边确实有一溜草棚,不止一家,卖些茶水点心给行商走贩的,也可以帮着做一些海里出产的东西吃,倒是看着很方便洁净。
景云熙看了看这渔民家草棚下盆里桶里放着的一些贝类蚌类、海鱼还有什么的,就笑着让做了两三样。
这渔民见她大方,更是殷勤,话也说得多了,从蛟州城的传说到最近蛟州城的各种热闹等等……一说起来简直停不下。
陆子璋也听得有趣,渔民说一段,他就跟着解释一段。
不过那渔民大约对京都的官话还是很熟悉,景云熙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话,但渔民能大致听懂景云熙和贺重瑾的话。
“听说咱们蛟州城来往的南洋客商多的是,”
景云熙看了一眼贺重瑾,又看向那渔民假装懵懂问道,“那来往的客商中,各家都有各家货物的标志吗?比如说我看上了一样货,要怎么才能找到一家的货呢?”
“那是!”
那渔民忙道,“南洋的船多的很,自从咱们大景朝稳住了天下,都知道咱们地大物博,外来海岛上的生意人,谁不想来咱们这里做买卖?”
景云熙笑了笑。
“南洋人精得很!”
渔民又道,“做生意都是跟咱们这边的商号联合的,各家都有各家的标志——我大舅哥就是在商号里做伙计的,我对这个都懂!”
“那你瞧瞧这个标志,”
景云熙听陆子璋解释完渔民的话,将贺重瑾母亲留下来的一支簪子拿出来道,“这可是哪家的,你认得吗?”
“哎呦——”
这渔民瞅着这上面的那个像是小鱼一样的图案,拧着眉头使劲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你瞧瞧我这记性——这个我见过,但是……那商号的对点商家应该不在蛟州城……喂——”
说着,这渔民突然眼中一亮,看着远远那边一个年轻人招了招手,叫了两声,那年轻人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我小舅子,”
这渔民很是自豪地派了派跑过来这年轻人的肩膀,“可是大商号里的伙计,见多识广,要说南洋货商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又叽哩哇啦冲这年轻人说了一大堆,又给他看这个簪子。
那年轻人皱眉细细看了看,疑惑看向景云熙。
“怎么了?”
景云熙忙问。
“夫人,”这年轻人会官话,虽然方言口音影响很重,但官话却说的让人能听懂,“这簪子有些年头了吧?”
景云熙和贺重瑾飞快对视一眼,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