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时代法律并不健全,家暴一词在世人思维里还很陌生。
打老婆什么的一般归于家庭普通纠纷一类,处理方式也相对简陋,大多教育一顿了事。
锦离立案验伤的目的很简单,将谋杀论安到范璞渝头上。
那年代在农村打老婆不算多稀奇,如果她跑去找村长闹,根本起不到任何有效作用,但如果她搬出县里派出所,再往村里散播舆论,结果截然不同。
这么一来,村里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天啦连公安都惊动了,事情很大啊。
你议论,我议论,添油加醋口口相传,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把范璞渝传成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拿到验伤报告,锦离临走前,派出所工作人员怕她想不开,一再安抚她,并叮嘱她回娘家住几天,他们会告知镇上派出所,派人去村里了解情况,调解矛盾。
锦离怯怯弱弱应,回到镇上,转头直捣镇政.府,披头散发一屁股坐在政.府大门口,哭天捶地大喊人民公仆为我做主啊....…
为什么一定要回镇上闹,因为县城离溧水村百多公里呢,闹也没人认识范璞渝,镇上不一样啊,几里地的距离,附近十里八村都在一个镇上赶集,村里好些人的亲戚都在镇上呢。
一闹,不出三天,保准传遍全村。
不把范璞渝搞臭,锦离誓不罢休,承包山头,养殖大户,发达,想得美,老娘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臭气熏天的畜生。
锦离凄风苦雨捶了一会儿地,片刻就围上来一堆人。
吃瓜群众纷纷交头接耳,有些好心人见她大冷天一身破棉袄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上,心生怜悯,伸手拉她,让她起来说话。
锦离扭开身,打了一个哭嗝,抽抽噎噎道:“你们别拉我啊,今天要是没人给我做主我就要死在那黑心肝的人手上了。”
“妹子,谁要杀你,你给大妈说说。”
“是呀,谁要杀你?”
“杀人犯在哪?”
“你快给大伙说说呗。”
大伙一听,事关人命,又好奇又害怕,七嘴八舌追问。
锦离眼角余光悄咪咪扫一眼围观人数,感觉不太够。
大妈还在锲而不舍追问谁要杀她,锦离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心说,大妈你先别问了,等人来齐我一道说啊。
镇上看热闹的机会并不多,几分钟的时间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里三层外三层,人群将锦离围了个严严实实。
刚来的人站在外层扒拉里层的人询问出了啥事,垫着脚都看不见,非常好奇。
越看不见越好奇。
然后就有人低声说杀人,一层一层往外传,传到最外面已经传成了镇上来了个杀人犯,好像是从哪哪监狱跑出来的,流窜到了镇上杀人。
听着他们越传越歪,锦离差点没兜住笑出声。
感觉差不多了,大妈再问,锦离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坐直身体,挽起衣袖,卷起裤脚开始展示。
“天啦,哪个狠心的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
“妈呀,好狠的心呀,”
“啧啧好可怜!”
“黑心子人哟。”
群情激奋。
大妈气得不轻,蹲下身帮她擦擦眼泪,说:“妹子,究竟是谁打的你?你别怕,大妈儿子认识镇上当官的,说出来,大妈帮你做主。”
锦离哽咽道:“是我丈夫。”
“你丈夫?他干啥打你。”
锦离声泪俱下,断断续续将男女主的爱情故事和盘托出。
大伙又议论开了,义愤填膺骂道,
“伤风败俗!”
“那女的太不要脸了,抢了新媳妇的洞房花烛夜不说,贼心不死,抢人男人。”
“要我说啊,那男人就是个蠢蛋,那女的跑进城好几个月,谁知道怀了谁的野种。”
“可不是咋地,依我看那女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偷人偷习惯了吧,指不定进城偷了多少人,怕是她自个都不清楚究竟怀了谁的崽子。”
“嗯,我估摸着找不到人接手,故意栽赃那男人。”
“那男人许是蒙在鼓里。”
有人嘁了一声:“大伙都能想到的事,他想不到吗,我看呀,说不定人家心甘情愿着呢,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嘛,那男的尤其憨,为了个不知道怀了谁家崽子的女人磋磨自个媳妇,还想杀妻,丧尽天良哦。”
大妈问道:“你是溧水村的?”
锦离可怜巴巴点点头。
大妈:“你家男人叫啥,哪家的?”
锦离报出范家全名,说得十分详细。
这时候有人说:“我认识范璞渝,人长得确实周正,范家不是烈士之家吗,假的吧。”
另有人立马驳斥道:“,什么假的,人证据确凿,你看不见呀。再说烈士家属就可以名正言顺搞破鞋吗,就可以杀人吗,要我说,那家属真真丢了烈士的脸面,作风不正派,丢死个人咯。”
有人附和道:“就是,谁能保证烈士的家属就一定全是好人。”
“可不是,难不成她周身青青紫紫的伤是自个打的呀,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