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部落里的人依旧十分忙碌, 他们来往频繁,热情洋溢,抓到的猎物全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一排排的晒在木架上,这是他们劳动的成果。
打制武器的族人一身大汗, 脸上被火光烧得通红, 连带他们的心也变得滚烫,仿佛胜利就在明天一般。
有了火以后, 生活真是充满了希望。
蚩尤等到晚上才想出发去找黄帝炎帝,他知道他们在大军的东南方向等他,那里曾是羿族部落的地盘, 繁华, 昌盛。
可是如今成了一片废墟, 已经被有熊氏蚕食殆尽, 丝毫不剩。
那里有一条奇长无比的河流,河流的西面是一片陡峭的石山,而山河之间却有一大片茂盛的草地,蚩尤便要去到那里, 亲手将重黎交到敌人手中。
九黎部落里的夜晚不再是茫茫的一片黑色,村寨内灯火招摇,明亮的光火辉煌的照在蚩尤脸上,他抬起头来, 月色却依然还是那么凄清, 风吹在脸上, 竟比冬天还要寒冷。
祝融在他身后沉默许久,他的拳头在袖子里攒起又放下,放下又攒起,最终他还是开口道:“你不应该把它交出去。”
蚩尤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沿着长长的石壁,墙边光影摇晃浑浑噩噩,他走到祝融面前,突然听到外头有族人在唱歌。
“这草原的天空啊,幽蓝如海。
一团火焰从西方来,烧红了草原的云彩。
如果你来的日子是春天,火边的姑娘有迷人的天籁。”
祝融朝洞外的火光看了一眼,外头篝火旁围满了部落的人,他们披着乌黑简陋的兽皮,喝着热气腾腾的酒水,高声用他们原始的声音大笑着。
里圈是一些年青男女,男的在篝火边敲鼓,女的在一边跳舞。
那明亮而柔软的声音一下就卡住了祝融的神经,“你要是把它交出去了,有没有想过你的部落会有什么下场?”
蚩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微带些干涩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果统一部落的人是他们,我的部落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首领一死,他们不会对族人做什么。”
“可你说过,你的梦想是要让族人生活的更好,他们不会被善待的。”
蚩尤避开了祝融明明灭灭的目光,转过身,看向洞外,纯净的黑夜已经被金色的火光划出了一道口子,“没有重黎,生活会远比想象里的糟糕。”
祝融低头想了很久,“所以你是想牺牲自己?牺牲你的抱负还有野心?你以为这个世界会记得你的好么?”
“不,只要你是败者,你的一切都会被抹去,你知不知道…….”
蚩尤突然出声打断了祝融的话,“你喜欢上我了吗,祝融?”
祝融无法猜测蚩尤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以及他的思绪正飞向何方。
他被一下问愣住了。
“……..不喜欢。”
蚩尤淡淡的看他一眼,这次却没像之前那样,甚至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了,“那就好。”
“我该出发了。”
祝融不做声,他在愤怒,连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
按理说蚩尤情愿牺牲一切都不愿让他的本体被毁灭,他应该感动才是,可他没有,他只觉得愤怒。
被蚩尤拿在手里的小火焰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它不安的兹拉兹拉乱窜,将结魄灯撞得砰砰作响,蚩尤想伸手安抚它,却被它把前几天才刚烙下的伤口又烧得开裂。
鲜血仿佛被割开喷洒一般流了一地,祝融一阵心惊,忍不住道:“它在告诉你,它不想去。”
蚩尤一动不动,也没阻止小火焰过分的举止,他的眼神顺着鲜血一同落到了地上,就像一道斑驳的影子,“它必须要去,这是天道安排,是它的使命。”
祝融闭上眼转过了头,不想再说什么。
然而蚩尤也没再开口同他说话。
直到蚩尤已经出了石洞,将洞外的巨石狠狠堵住了洞口,祝融才回过神来,马上走到洞口边对着外头大喊道:“蚩尤!你把它给敌人,你会后悔的!你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不能把它给他们!”
“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光明,这是光明的灾难!”
蚩尤可能根本没有听到这一番话,祝融无力的靠在了石边。
他到底该怎么告诉蚩尤,他就是重黎,他就是光明之神,他不想再把一切都奉献给天界了,也不想看着蚩尤就这样陨落。
他对上古的历史很了解,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办法阻止。
蚩尤来到了这片寒冷的草地,他的眼睛闪了一下,平日里骄傲自信的笑容全都不见,眸子深不见底,就连刚看见他的黄帝都被他的阴郁激得浑身不自在。
黄帝的心性极度残暴,脸上涂满了红色图腾,而一旁的炎帝诡计很多,性情阴冷,喜欢在脸上涂抹蓝色的图腾。
这次他们并未倾巢出动,只带了共工和几个善战的勇士过来。
炎帝高高在上的问道:“蚩尤,你可愿交出你手中的神物?”
凛冽的风中,金色的兽皮包裹住蚩尤浑身紧实的肌肉,他将长发披在身后,英俊坚毅的面容好似一块波澜不惊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