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突然复杂了一些。
后卿住的地方不像魔宫那样清净,这几天他住到后卿那,夜夜都在瘟鬼的哭声里入眠。
好几次后卿想同他亲近,都会被瘟鬼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震得吓到。
赤松子以为她就是活活哭死变成鬼的,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瘟鬼。
让一个姑娘家夜夜哭成这样,赤松子对赵公明也没太多好感了。
赵公明直觉认为赤松子看他的目光好像略有不满,不过抬头打量时发现赤松子仙君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就打消了刚刚的想法。
赵公明笑着同赤松子问候:“赤松子仙君在下界可还习惯?”
“不习惯。”赤松子就是这么的直白,一点也不遮掩,直截了当道:“瘟鬼夜夜哭泣,魔界不得安宁,你若是特地为她而来,还不快去见她?”
赵公明一愣,也没计较赤松子这样不善的语气,问道:“她在哪?”
“在那。”祝融已经看见瘟鬼怯生生的身影了,像团若隐若现的黑雾似的,只敢藏在众妖后头打望。
祝融食指轻轻一指,就见那团黑雾猛地颜色一深,好像要准备逃跑似的。
祝融马上道:“你快去吧,别让她躲起来了。”
赵公明点点头,手中紧紧攥着凡人的运气簿,手心都出汗了。
魔界的街道上,这里原本都只是一片滚烫的废墟,然而现在满街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砖石缝隙之中也长满了鲜红色的曼陀罗,每一朵的花心都含着一小簇无间业火,在猩红的月色下摇晃着。
真是一副奇异的美景。
赵公明追着瘟鬼跑了一段,来往都是奇装异服的妖魔,有的直接是原身形态,一波又一波的妖精从另一头汇涌而来,不少都是想去接祝融的。
这里瞬间拥挤如潮,连条可跑得通畅的缝隙都没有,赵公明清瘦的身体都被挤得踉跄了。
然而就在他快被挤出妖群之外时,突然一团黑色的身影停在了他的面前。
妖群就好像被礁石分开的水流,径自从她两侧离开了。
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弥漫着黑气的小手。
赵公明犹豫了半晌,还是抓住了她,怔愣道:“阿芙?”
这名字一喊完,后面的话又堵在了嗓口,半点声音都没有了。
面前的影子原本只有模糊的一点轮廓,在赵公明喊出了她的名字以后,她的身姿才渐渐清晰起来。
她满身黑裙,从脖子遮到了脚底,腰侧悬着一柄短刀,身后背着一顶帷帽幂篱,黑色的皂纱轻轻扬起,发丝的黑衬得她肌肤惨白。
这面容实在太过熟悉,赵公明在她的眼神之下竟然生出心惊的感觉。
他已经做了神仙,要是思凡的话,当初做凡人的时候就该思了,不应该等到现在位列仙班才来动凡心。
所以他不能有私情暗想,不能。
瘟鬼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了,除了赵公明外,现在已经没有人还知道她叫什么了,所以她的容貌,她的身形,也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堪,就快成了散沙,消失在这苍茫的世间。
瘟鬼看了他好久,那双无神的眼里才有了聚焦,只是她仍然很不争气,话还没说,眼泪却掉下来了。
“赵公明,赵公明!你终于原谅我了!”
一种致命的感受在赵公明心底翻涌而起,那曾经熟悉的容颜就在眼前,他不由道:“我从未怪过你。”
“你在青城山拜的是张天师的金身,那不是我。”
瘟鬼身子还是立得直直的,咬着唇道:“可是你怎么一次也不来下凡看我,你要是再来晚一点,连我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赵公明瞥她一眼,忽地苦笑起来,他拿出袖子里的运气簿,朝瘟鬼道:“你看,我太忙了,连到这来也不得闲,怎去寻你?”
“都是借口!”瘟鬼咬牙撑了又撑,站在原地不敢往赵公明靠近一步,生怕这只是个梦境。
她是想好好道歉来着,可是心里的委屈止也止不住,弄得她也没个好态度了。
赵公明见她神色之间虽有委屈,但却不是真的生气,顿时一笑,“现在人也见着了,你也知道我未曾怨过你,算是皆大欢喜了。”
瘟鬼问道:“你又要走了??”
赵公明为难的看着她:“我......”
“你可不可以,多待一会。”瘟鬼站在穿梭往来的群妖中,定定看他,到处都是艳丽的妖精,只有她一身沉重的黑,如此格格不入。
她的衣服单薄得很,只有那顶帷帽大得不行,眼神亮晶晶的,“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说!”
赵公明脸突然红了一下,咳嗽一声,将自己的天机拿了出来,无奈道:“你加我的天机吧,有什么就在天机上说。”
他说到一半,忽然发现瘟鬼望着他笑,一瞬间尴尬起来,脖子都红了。
瘟鬼笑着摇头,“我没有妖机。”
她是现在唯一不用妖机的妖魔了,她只想等赵公明来见她,其他的她也没有心思去学去用。
正在赵公明左右为难之际,祝融突然拍他肩膀一下,他旁边是面若冰霜的赤松子。
祝融道:“瘟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