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稍稍回忆了一下,一张照片便落在他的手心,被他递给了女孩。
照片上的绘理侧身坐在沙发上,身后的落地窗外是横滨光影明灭的夜景。
披着黑大衣的女孩高高的扎起了马尾,举着红酒看向镜头,眼角眉梢都是无奈又温和的笑意。
我不是。
我没有。
别瞎说啊。
看见这张照片的绘理瞬间甩出否认三连。
她可不记得她拍过这张照片。
况且在这个时代她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杀过人没放过火,怎么可能招惹上远在横滨的港口黑手党?
沢田纲吉见绘理茫茫然的样子,明白女孩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叹了口气。
怎么总觉得自己不是正在操劳就是在操劳的路上呢?
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的彭格列首领,忽然想到了与面前女孩的初见。
那是在成年礼上接受传承后的第一个梦境。
他站在一片花丛中,身边百花齐放,不分季节的盎然生长。
就是这副景色,让当时还不清楚状况的他分辨出了他现在处于梦境之中。
肆意生长的花田一望无际,但抬头朝远处看,能看见隐隐约约藏在云雾中的高大城堡。
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按照心中的直觉朝城堡方向走去。
他没有感觉到危险,甚至他还仿佛感觉出了制造出这个梦境的人力量在根源上与他有些许相似。
几乎不用思考,彭格列一脉相承的超直感就告诉了他创造出这个梦境的人是谁。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将象征着权力的手杖交付于他手,几个小时后却有心思与他开玩笑。
该说果然是最看不透的初代吗?
沢田纲吉推开了城堡外侧缠绕着爬山虎的栅栏门,慢慢的踱步走进城堡的花园中。
又走了一小段路,沢田纲吉能听见从前方传来的一点点细细碎碎的谈话声。
他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向湖边走去。
清澈无波还倒映着湛蓝色天空的湖水旁,两个身影正坐在亭子中,眼神寸步不离的在棋盘上厮杀着。
在沢田纲吉认出背对自己的那个人,并迟疑地踏进亭子里时。穿着复古样式淑女裙的女孩儿拿起西洋棋盘上属于自己这方的棋子,推倒了对方的王。
“这么多年没见,您的棋艺依然这么精湛。”
与女孩对局的男人不留余地的夸赞道。
女孩却不以为然:“如果当年在我给你布置棋艺课程时你能认真听讲,那现在输家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黑化的女孩小小只的坐在高脚凳上,声音稚嫩,说出来的话却老气横秋。
金发的彭格列初代首领双手一摊:“毕竟您也知道的,我对这个是真的不感兴趣。”
他突然回头,看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的沢田纲吉,眼中满含恶趣味的笑意:
“喏,刚好阿纲来了,要不叫他来陪您玩两局?”
从来没有下过棋的新任彭格列首领突然被cue,刚想开口拒绝,就看见Giotto的椅背突然消失,要不是男人反应快稳住了自己身体,可能就要毫无形象的摔个四脚朝天。
“不要总是欺负孩子。”
见Giotto慌乱的模样,绘理眼中泛起了笑意,却一本正经好像刚刚发生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她点了点桌面,桌上的棋盘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壶红茶和小甜饼。
“坐。”
绘理朝沢田纲吉招了招手,随意的指责一旁的座位说道。
冒着热气的红茶壶飞起将红茶倾倒在身旁的茶杯中,装的半满的茶杯蹦蹦跳跳,没有撒出一滴的停在了沢田纲吉面前。
明明已经见过了许多比这个还神奇的东西,可沢田纲吉却仍然对这个梦境的精细程度感到惊叹。
他说了句谢谢,低头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等再抬头时,就发现金发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女孩的身后。
沢田纲吉此时还没有发现,金发男人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不怀好意。
“纲吉。”
往嘴里塞了块小甜饼的棕发少年抬头,就见自己的曾×N爷爷指着正用莫名慈祥(?)眼神看着他的女孩说道:“这是我母亲,在日本的姓名是迹部绘理。”
“你可以叫……”
男人突然卡壳了一下。
辈分太高,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但这也难不倒他。
“叫祖奶奶吧。”
男人一锤定音。
话音刚落,被一口小甜饼梗在喉咙的少年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哈???!”
还没有成长为名震整个里世界的教父,在自己继承彭格列的当天被刷新了世界观。
把时光拉回现在。
比起年少时不知成熟多少的青年下意识地在脑海思索港口黑手党这么做的理由和用意,还要分出心思来思考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翻遍了所有记忆确定自己一个港口黑手党的人都没见过后,绘理心安理得地又从空气中拉出了一盘巧克力蛋糕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