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牢房门口的狱卒,早已经接到命令,此时恰到好处的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萧辞就跪坐过去,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认真替催寄怀擦拭。
萧辞是亲眼看到催寄怀被带走游街的,有想过一路到达天牢,催寄怀会变得狼狈,从没有过会如此狼狈。
身上味道刺鼻难闻,有的蛋液中甚至还有蠕动的蛆。
成亲时日不长,却也了解催寄怀一向都爱干净。
想到催寄怀现在承受的一切,萧辞不忍的红了眼眶。
清理了许久,终于清理干净催寄怀的脸。
萧辞敛下眉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打开放在催寄怀的身侧。
“夫君,把衣服换了吧,今天大年初一,我们一家都没有吃上一顿团圆饭,一会我们一起吃,就当补上了,以后我也好告诉孩子,他也是有跟他的父亲,吃过团圆饭的。”
催寄怀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萧辞说过一句话,只是敛着眉盯着萧辞动作,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那视线还是跟随萧辞的话,落在身侧的衣袍上。
全新的枣红色衣袍,上面绣了如意纹,只是一眼,就能看到针脚细密。
“这是你亲手做的?”
“嗯,打算送给你的新年礼物。”萧辞点头。
催寄怀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了眼站在牢房通道口没有进来的催时景,拖着那只受伤的腿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示意萧辞替自己更衣。
身为妻子,为夫君更衣乃是义务。
萧辞睫毛抖了抖,就乖巧的站起身,替催寄怀将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当那件脏兮兮的外袍被彻底脱去,去解里衣时,萧辞注意到通道口的催时景已经不见。
萧辞只是走神了一瞬,就又全神贯注的继续替催寄怀更衣。
只是这时的催寄怀已经拒绝萧辞再帮他,自己快速脱下里衣,速度换上干净衣服。
重新整理过的催寄怀,除了脸上被砸出来的青紫伤痕外,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润如玉。
在简陋的天牢中,他也像是在家里一样,行为举止优雅地一撩衣袍席地坐下。
萧辞愣了愣神,将准备好菜肴一样一样地从食盒中端出来,摆在催寄怀的面前。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没有忘记吧?”催寄怀盯着萧辞动作,压低声音道。
“嗯!”萧辞轻轻点头。
就是催寄怀被抓时反复在她耳边说的话,才让萧辞鼓起勇气在席宴上跟林云汐提出要见催寄怀一眼。
“去城水巷子丁号宅院,找一位姓顾的老伯,他会告诉你如何救我出去!”催寄怀已经拿起筷子。
“好。”萧辞端出最后一盘菜答应。
狡兔三窟,催寄怀受楚帝命令来陈国搅动云风,手里边不可能没有可用之人。
被玄苍带娇娇扫平的,是催寄怀摆在明面隐藏不深的人马罢了。
催时景一直站在天牢外吹风,等萧辞提着食盒出来,他才往牢里走。
两人面对面,只有眼神的交流,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催时景进入天牢,萧辞也没有站在原地等催时景,而是直接走了。
昏暗的牢房,已经用过饭的催害怀身体靠着墙壁,双眼微微阖着,正在闭目养神。
催时景走进去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准确找到催寄怀那只被娇娇咬伤的腿开始清理上药。
伤口被洒上药粉,微微刺痛,令催寄怀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蹲着的催时景,让催寄怀不禁回忆起小的时候。
他练武总是受伤,催时景会像现在这样替他包扎。
甚至催时景学医,最初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阿景,你回楚国去吧,父亲母亲都老了,离不开你。”
“那你呢?你可知道父亲母亲,知道你乱杀无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催时景反问。
催寄怀沉默,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催家的荣耀。
完成楚帝的命令,安全将林云汐带回楚国,甚至于找到柳媛媛,他这些都正事。
可任务没完成,都没有办法跟催时景好好说。
催寄怀的沉默令催时景更加失望,他迅速将纱布打了结,没再看催寄怀,自顾道。
“放心吧,我能将你的尸体运回楚国一次,就会运回第二次,不会让你曝尸荒野,我也会将萧辞带回去见父母,让她好将孩子生下来,继承你的一脉,替你延续香火。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催时景放下催寄怀的裤角,转身出了牢房。
催寄怀看着催时景远去的背影无奈笑了一声,对催时景坦然接受他即将死亡的事情一点也不生气。
这样的催时景才是他弟啊,外表不羁,却有一颗善良同情弱小的心,否则也不会一直跟随在楚宴晔左右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往上爬。
不然,只凭他弟又如何能护住催家基业,让催家长盛不衰。
催时景心情失落的出了牢房,站在冷风口吹了下风,却发现萧辞不见,不由紧张。
问了门口的狱卒也没有看到,催时景收起失落,紧张地四处寻找。
在街上找了将近一时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