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抬头,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接着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清若把毛巾放在水盆里,抬头看他一眼,“那哥哥觉得呢?”
梁星河原本视线低垂,听到她的称呼猛地仰起来看她。“哥哥、么?”
清若拧了毛巾,一边过来一边折好,到了床边,笑着按在他额头上,“是姐姐。”
“哼~”才不。
凉凉的毛巾一贴上来就舒服得他全身被汗热粘着的毛孔都舒展开。
梁星河伸手按住额头上的毛巾,觉得自己方才满心戾也一起被安抚了。
他看着在身边依旧在忙碌的小姑娘,目光是少年郎干净的诚恳,“娘对我好,我知道,我不应该迁怒于她……”
他自我剖析还没完,端了水过来的小姑娘一勺子水直接怼到他嘴巴里。
“可是我觉得娘先伤害到你了。”
梁星河瞪圆了眼,她喂完一勺子水收回,又舀了一勺,“大夫说发热要多喝水,不然身体缺水会难受。”
而后继续方才的话,“这是生死、大是大非,每个人都只能选择、决定自己的立场。”
“因为完全是两个反方向的选择,没有综合一说了。我选择了你,所以今后哪怕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我们才是今后的利益共同体。”
“大哥还是大哥,嫂嫂还是嫂嫂,但已经是外人了。”
“娘选择了你,选择了我。但大哥是她十月怀胎,一日日喂养大的,不是你、我站在旁边说分家就可以分割的。”
“至于你。”
少女看着他,笑了笑,笑容里却没多少暖色,“在他们放弃你,你接受或被动接受的时候,心理意义上,你们已经结束了所有过往。”
“娘不应该劝你。除了你自己,任何人没有立场劝你原谅和解。”
梁星河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她,张嘴,被喂水,咽下,又张嘴。
她觉得差不多了,把碗放到了边上的桌子上。
愣神了半响的人终于拉出点思绪,他想说谢谢、想说妹妹是真的长大了、想说对不起……
张嘴,“所以,你选择了我。”
是陈述句。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可能生着病,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最后反而是不那么想说,却一直在脑海里回响的话先蹦了出来。
清若笑,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傻乎乎的模样,偏着头眨了眨眼问他,“没看出来吗?”
他还没说话,清若撅了撅嘴,似乎有些委屈,“难不成我这一天忙前忙后,端茶倒水,替小公子分忧解难是因为我想成为小公子书童,提前适应?”
梁星河额头的毛巾凉,浑身热得出汗黏糊,交织在一起一直是有些磨人的难受。
这会小姑娘那委屈的眼神扫过来,浑身都软得没了力气,但却是很舒服的软。这一会,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远离了,只剩下视线里娇娇俏俏的少女。
好像小姑娘强硬的站在他身前保护他也才两天时间吧。他已经对她十分了解。
看得出来,她这会的委屈就是娇嗔,故意在逗他。
他在想,是由着她呢还是由着她。
“嗯,是我不够仔细认真观察,我……嗯,好起来就给小夫子当书童,可以先原谅我么?”
“噗~”小姑娘笑开,莹润的眼睛弯成月牙状,里面像是藏了若隐若现的小星星。
梁星河之前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纪,读书太苦,又没保障好身体营养,夜晚受了凉一下就病倒了,先前可能是药症不对,他心思重,思虑扰病,越发严重。
这下发了热把病由散出来就好了。
到了晚饭时候,他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喝的水多,身体也没有别的不适,一整个下午就咳了一两下,咳嗽之症也算是好了。
之前病着一直没睡好,发热出了好多汗,即便是没动,也觉得疲倦,到了下午慢慢降热的时候又睡着了。
他睡着了清若便轻手轻脚出去了。
梁何氏在屋里绣手绢,看着情绪不高,但没和清若提起之前她和梁星河有些不愉快这件事,她不提,清若自然不会主动问。
便和她说着闲话。时间差不多要去熬药做饭。
梁何氏绣着手绢,便交代她,“去帮你哥药熬着,饭蒸着,看看想吃什么把菜洗好,娘一会出来炒。”
清若点点头,乖巧应好,起身准备出去。
梁何氏又喊住她,“去后院看看鸡有没有下蛋,我早上听着打蛋鸣。分窝了,脚上绑着红线那两只是你大哥家的。要是下蛋了捡回来。”
“好。”
梁何氏还没说话,“煮个水煮蛋,今天你和你哥一人一半。”
清若笑起来,撒娇的口气商量,“我去看看下蛋没,要是今日下蛋了那我们就蒸鸡蛋吧,蒸两个,大家都吃?”
梁何氏瞪她,蒸鸡蛋肯定比白水蛋好吃,因为蒸鸡蛋要放点油盐,这都是过节时的菜。“蒸一个,你和你哥吃就行。”
清若走到她面前,叹了口气,颇有些老成的口吻,“娘您能不能听话点,您不吃我和我哥能吃得香么?”
梁何氏忍住笑意,故意说她,“就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