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但他开始不安分地在椅子上乱动了:“咕咕,但我已经闭嘴了整整六分钟,你只是举着剪刀在我额头上空3~7cm的位置迟疑,我根本没听见你在认真修理!”
后知后觉自己在盯着这货脸发呆的伊莎贝拉:……
她恼怒地抄起剪刀:“才六分钟而已!狄利斯,闭嘴六分钟会让世界毁灭吗,不!”
这是个意味“闭嘴停止”的设问句,但忍耐了整整六分钟(?)的机械师早已敏锐地抢过话题:“但是闭嘴六分钟会让我很难受!”
“那你就想办法让自己不要那么难受!”
“所以我开始说话了!”
“……那我就往你嘴里塞一个大号奶嘴!”
“你无法实施这个计划,咕咕,当年我往你嘴里塞的奶嘴是我亲手做的,整栋钟楼独一无二!”
这有什么值得你自豪的点吗?会织衣服会煮饭会叠餐巾会做王冠还会制造奶嘴的小精灵?!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今天的态度够柔和了,是时候凶狠一点,让到处乱动不肯剪头的五岁儿童意识到家长的威严。
她绞尽脑汁,发出了自己不含脏话的情况下,自认最刻薄的嘲讽:“狄利斯,你是上了什么未婚女子必修课吗?你是还会插花和生孩子吗?”
狄利斯骄傲地回答:“我有一本《十八岁少女须知二三事》,还有一本《婚前那些你不得不学习的知识》,我会种植玫瑰花和郁金香,只差生孩子——那是个人生理问题,无法通过常规学习手段克服。”
“我有段时间试着寻找一位女性来达成‘生孩子’这一条,但和‘龙’讨论后,我认为自己无法接受把研究时间浪费在一个无趣的异性身上,并且无法忍受要给她做饭、织衣服、或照顾她的鼻涕……我们得出了共同的结论,我和异性的婚姻顶多维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就是爱情的坟墓,婚姻的尽头。”
“综上所述,我永远都无法学会‘生孩子’这项技能,真是令人遗憾啊。”
公爵大人:“……”
救命。
她收回“这货闭上眼睛还不错”的论断,事实证明,除非她成功往这张破嘴里塞进去一个奶嘴,否则永远都别想认为狄利斯“还不错”。
伊莎贝拉试图用假笑缓解自己遭受的三观震撼——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成年男性——:“很好,狄利斯,既然你无法忍受长达十五分钟的婚姻,那你是怎么该死的和我住了整整一年呢?这是你语言里的漏洞吧。”
机械师早有准备,从善如流地答道:“当然不,咕咕,你不属于‘成年异性’,你的小猪蹄正拍打着我的眉毛呢。”
伊莎贝拉:“……”
她花了毕生最坚韧的定力,才没让自己“猪蹄”里握着的剪刀,巧妙地下滑,到达这货的太阳穴。
“如果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会做饭织衣服弄奶嘴,还过《十八岁少女须知二三事》的狄利斯——我会在婚礼当晚把你勒死。真的。”
“不,咕咕,你要用辩证的角度来看问题。”
狄利斯兴致勃勃地分析:“如果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也会在婚礼当晚把我勒死的。”
……这到底有什么好嘚瑟的?!啊?!
让狄利斯闭嘴六分钟的代价,就是伊莎贝拉和对方就“婚礼当晚谁勒死谁”的奇怪话题,开始了漫长而心累的互怼。
当然,她没能怼过成年的机械师。对方早已在嘴炮的领域封神了。
“好了,狄利斯,你的头发剪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
伊莎贝拉疲惫地爬下自己的小板凳,暗自决定今晚睡觉前要故意装睡,踹他几脚解气。
“谢天谢地,咕咕,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他逃出那里时一并带出来的,就像是团不得不黏在重要文件上的口香糖——这个由镜子组成的房间来自于白塔,出于某种原因,狄利斯不能舍弃它,只能让它暂且保存在自己的钟楼里。
所以他没在这里放置任何杂物,因为长大后的机械师压根就不想进来。
他起初的沉默不语,他后来的喋喋不休——都是为了掩饰那份细小的厌恶。
狄利斯讨厌这里,因为这里总能让他回忆起一些早该遗忘的事情。好的,坏的,眷恋的,至今仍旧充满着谜团与未知的。
当然,伊莎贝拉没有察觉。她心目中的狄利斯就是个十分孩子气的傻弟弟。
“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狄利斯,我搬不动这把高椅子。”
“好的,咕咕。”
机械师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摔下了自己的椅子。
伊莎贝拉:“……”
她不得不走过来搀扶这个智障儿童:“狄利斯,我是让你帮我搬东西,不是让你把自己摔在地上,说真的,你该好好练习自己的平衡能力——”
机械师没有回答。
就在公爵大人翻着白眼数落他,努力拉扯着他的胳膊让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狄利斯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对面的巨大镜子。
如果伊莎贝拉没有因为心累而懒得瞅他,她会发现,对方的脸色白得像纸。
“狄利斯,你还好意思说我的手是猪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