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出了白印子……嘶。”
狄利斯有点抑郁。
他还是不肯相信——关于,他的青梅,他的小伙伴,竟然能够穿着松松垮垮没形状的校服俘获一众同龄女生的芳心,让其以女孩子的性别荣登校园校草的宝座,还在毕业的这一天因为被争夺纽扣而……而挠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校服上的第二粒纽扣,相当接近于粉红色剧情的校园信物。
有着“毕业时得到喜欢的对象校服上第二粒纽扣,就可以与其相守一辈子”的粉色传言。
这么想着,狄利斯低头望去,看到了她校服外套上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空荡荡。
咦。
等等。
狄利斯猛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手不由得抖了抖,伊莎贝拉疼得龇了龇牙——
“咕咕,所以你的第二粒纽扣被抢走了吗?”
你不是百战百胜掀起讲台就能制霸一切的怪力校草吗?为什么会真的被那些女生抢走纽扣啊?
“废话!你不想想那些蜂拥而上的女生有多可怕!我都这样了还能保护纽扣这种物质吗?狄啦A梦,你连脑子都同化成铜锣烧了吗?!”
狄利斯被小伙伴突然暴躁的回怼弄得一愣一愣的,条件反射就燃起了嘴炮之火:
“咕咕,你要知道,我们两个是一个团体,是一个精神,只有严格遵循团体精神,才能搞发展,搞前途……谁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撩那些女生,要撩也得带上……”
“带上你?”
伊莎贝拉推开他的酒精棉,用比之前重得多的力道咬了一口苹果:“带上你撩女同学?臭弟弟,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在想马克思列宁主义团体精神。”
“别以为我撕了思想品德的课本后就没东西揍你了。”
“呵呵呵,咕咕,别小看我,我早就藏起了你的牛津英汉词典……嗷!”
“感受《古代汉语词典》540页的魅力吧,理科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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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利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开始介意起小伙伴的纽扣了。
直到那天傍晚,他们一个挥舞着词典一个躲避着词典回到孤儿院,回到两个人一起的小房间里——
伊莎贝拉洗完澡回来,很自然地把水盆里的脏衣服递给他。
而狄利斯很自然地接过来,拿着肥皂去水池旁搓洗。
搓洗完衣服后,狄利斯把它用夹子晾在晾衣绳上,把水盆里的水倒进水池,重新回到房间。
伊莎贝拉躺在她自己的小床上说晚安,他也回答说晚安。
伊莎贝拉合上了眼睛,他也合上了眼睛。
过了半晌,另一张小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
“狄利斯……”
“嗯?”
“我突然想起来,明天要和同班同学出去吃饯别宴……我没有其他衣服穿。”
于是狄利斯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爬下自己的小床,拿回伊莎贝拉挂在外面晾干的校服外套,把它捧到灯光下。
狄啦A梦从自己万能的小抽屉里掏出了针线和备用扣子,开始认真缝补起来。
伊莎贝拉的小床上逐渐安静,响起了匀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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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等价交换,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两个好朋友。
狄利斯脾气软,老师怜惜,分发的食物就多;伊莎贝拉脾气暴,老师厌恶,分发的食物就少。
狄利斯比起打架更喜欢友好谈判,所以他经常被欺负;伊莎贝拉经常打架,球棒水管汤勺都能舞得虎虎生风,所以她没人敢惹。
狄利斯性格细致,擅长手工,聪明绝顶,借缝补被子的工作,默默掏出那些自己打不过的家伙的被子棉花,再默默缝了好几床加厚小毯子是常规操作;
伊莎贝拉性格暴躁,擅长惹怒长辈,不是很会钻空子,怒气上头时和大人顶撞,直到被关进禁闭室里挨冻也是常规操作。
没人知道这两个小孩是怎么相识的,但他们默契地形成了互补。
狄利斯提供食物,伊莎贝拉提供交谈。
狄利斯提供温暖的小被子,伊莎贝拉提供强势的武力保护。
狄利斯负责给她的衣服里做夹层塞棉花,以便她能在禁闭室里安眠;伊莎贝拉负责从别的孩子那里抢他喜欢的草莓奶昔,抢他想看的书。
就像狄利斯所说的——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一起。应该是一件从记事起就天经地义的事情。
初三毕业的某一天,深夜,呆在书桌旁缝衣服的狄利斯摸摸伊莎贝拉校服外套上缺失的扣眼处——突然明白了什么。
亲手缝上去,每天早上还帮忙扣,一直扣了十几年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当然会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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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地思考了一会儿如何解决这种不爽……伊莎贝拉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声说了一句:“咕。”
白天时,她滑着汗珠的脖子突然出现在男生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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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狄利斯暗自下定决心:高三的时候,一定要把伊莎贝拉的扣子缝的紧紧的。
……然后再偷偷摸摸用剪刀剪下来吧,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