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蘅芜心里一酸“娘……”
“蘅蘅,你让我想想。”姬桑道。
纵然姬桑没说要想什么,但蘅芜听明白了。姬桑是在想,是否不再逼迫蘅芜,就把她留在凤曦身边。
凤曦纵然可怕,但若整个大环境不再太平,凤曦的身边就会变成一方安全的净土。
四人继续走着,良久后,秦殷和秦思见凤曦也不像是会过来的样子,便向蘅芜告辞。
姬桑心事沉沉,状态极为低迷和纠结。
蘅芜见状,主动站在姬桑面前,握住她的手“娘,你听我说。”
姬桑望向女儿“你说。”
“娘,我不想对鸿蒙之渊发誓,我害怕。”蘅芜道。她在说到“鸿蒙之渊”四字时,抑制不住发自灵魂的颤意。
旋即蘅芜又道“但我想告诉娘的是,娘你担心的,我很清楚,我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心和顾虑,而且很深很深,已成执念。”
姬桑瞪大眼睛“蘅蘅,你的意思是……”
蘅芜道“正因为我有这样的顾虑和执念,所以,我一定不可能……”
开花。
这最后的两个字,在凤曦的地盘,蘅芜不敢说出口,所以她用了口型。
姬桑自然看懂这两个字,刹那间,横亘在姬桑心头那根最尖利的刺,被化去了。
姬桑蓦然就舒下一口气,是的,她怕女儿动心的原因,就是怕女儿开花。但女儿既是这般不纯的心态,又如何能开花呢?
开不出本命之花,就好。
“蘅蘅,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蘅芜微怔,她听了姬桑的话,放开她说“好,那我先回去了,娘你也早点回来。”
“好,去吧。”
姬桑伫立在碧绿色的草甸里,裙摆垂入柔软的芳草,周身簇拥绿草间的点点碎花。
她目送蘅芜远去的身影,渐渐的,蘅芜的身影变得模糊,渐渐的,模糊成两汪水色。不知是因蘅芜走远看不清了,还是因为姬桑的眼中流下泪水,将视野氤氲得模糊不堪。
“蘅蘅,我的蘅蘅……”
姬桑仿佛忍耐了许久,终于到了可以宣泄泪水的时候。泪水停不下来,很快就沾满衣襟。
姬桑掩面而泣,泪水从十指指缝间渗出来,滴滴皆是苦涩。她模糊的哽咽声,像极了冬日夜晚残叶被吹落的凄凉。
有些事她从来没和蘅芜说过,那是她的秘密,是她最不能忘怀的记忆。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段记忆,那是四百年前,如今想来已是很久很久的过往。
那时她快要守不住自己的身份,而她的姐妹,又有一个被摘下本命花,烟消云散。
她挺着高高的肚子,偷偷去参加她姐妹的祭奠法事。
那是她最绝望的时候。
也就是在那时,她于虚空中看见一双神秘的眼睛。一只不起眼的小鸟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我是天道残酷一面的化身,鸿蒙之渊……”
记忆中这一幕早已刻入骨髓,清晰的浮现在姬桑眼前。她瘫软在地,哭得停不下来。
在她最绝望的那段日子,是鸿蒙之渊救了她,给了她和肚子里的蘅蘅一条崭新的路。
“只要你付出代价,我就替你达成心愿。等价交换,你愿意吗?”那时候鸿蒙之渊这样问她,四百年过去,那道声音仿佛仍旧历历在耳。
“我愿意。”已走投无路的姬桑,接受了这个交易,亦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你的心愿,我为你实现。你们母女,由我守护。”鸿蒙之渊毫无波澜的声音,那时,只如同最悦耳的钟声,“成交。”
泪落满襟,姬桑颤抖着坐在地上哭泣。仿佛几百年的泪水,都在这一天全数演来。
没有人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又承受了多少割舍的痛苦。
她让蘅蘅发誓给鸿蒙之渊,只是为了让蘅蘅知道事情的轻重,让她不敢轻易对凤曦神君动心啊。若是蘅蘅怕了,知难而退,随她回潋滟山,更好不过。
鸿蒙之渊早已收取她支付的代价,是不会让蘅蘅真受到钻心之痛的。
她怎么舍得,让她付出那么多保住的女儿,受一点伤害?
可是,秦殷和秦思的到来,他们带来的消息,让姬桑的心再度乱了。
她付出那么多,才求来的崭新生活,是不是错了?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决定和掌控蘅蘅的命运?
“我的蘅蘅,我的孩子们呐……我不是个好母亲……”
这晚,姬桑回来得很晚。
她回来时,早已擦干泪水,用法术抹去眼眶的红肿,整个人看起来并无不妥。
姬桑还和之前的每一晚一样,与蘅芜睡在一起。蘅芜见姬桑神色如常,就没多问。
次日,又是个好天气。
旭日东升之际,少室山又来了客人,是两位衣袂飘飘的仙君。
两位仙君是来找凤曦和蘅芜的,凤曦见到他们时,脸色依旧残留昨日的不好看。
凤曦甚至低笑“呵,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往少室山跑。”
蘅芜觉得这两位仙君眼熟,仔细辨认过罢,猛地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