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宫”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过错很大,崇祯皇帝的心一下子就虚了:思过宫,顾名思义就是天子思过之宫吧?而思过是要闭门的!难道逆子是要把朕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思过宫内?
崇祯皇帝想到这里,就想扭头离开,却听见朱慈烺远远的在喊:“父皇来啦!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遭了,逆子已经到来了!
崇祯皇帝也知道走不掉,怎么可能让他走了?他这个皇帝说穿了就是光杆子,连看守西圃离宫的兵都不是他自己的,还能跑去哪儿?
“父皇,您可算是到了!”朱慈烺依着礼数,给崇祯皇帝叩了头,然后才上前去拉着正在发呆的皇帝的胳膊,“思过宫里面已经替您备好了房间,您先随儿臣入内安顿,等安顿好了再商量怎么思过吧。”
真的要把朕囚禁在此?崇祯皇帝看着满脸都是狰狞笑容的朱慈烺,只是轻声一叹。
其实这一天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他是失权被囚的皇帝!能保住活命已经不错了,想要复辟那真是千难万难了。虽然大明历史上有一个复辟的太上皇明英宗,可是景泰帝的本事怎么能和朱慈烺这逆子相比?
逆子有那么多的死党,而且还掌握了那么多的土地和金银,根基越来越牢,难以动摇了......可他也不能把亲爹囚禁在孝陵之旁啊——这里虽是南京外城,但实在是荒凉清冷。而且这思过宫怎么看都有点寒酸啊!
人家李世民也知道为李渊营建大明宫,你个逆子就给朕住什么思过宫?这可不行,朕坚决不能答应!
“春哥儿......”崇祯可怜巴巴的看着儿子,想要求饶,却又说不出口。
“父皇,来吧......”朱慈烺看崇祯皇帝的样子怪怪的,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拉着他往思过宫走去,“父皇这次得在思过宫多住些时日了。”
完了!真的逆子给捉了关起来了!崇祯的心是哇凉哇凉的,也没心思听朱慈烺说话了,只是木知木觉的被朱慈烺牵进了思过宫,进了一座刚刚落成,还散发着木材清香的大殿,还被牵到了一张椅子上坐好。
这昏君已经在思过了?朱慈烺看着崇祯这样子,心里想着:其实你不需要思过了,你还思什么呀?老老实实当你的“明徽宗”吧!反正财务自由是有的,绝色美女也不会少你的,身体看上去也不错,年纪才34岁,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
父子俩各自落座后,三十三王,六位尚书阁佬,还有大元帅府的几个卫帅,还有右都御史张世泽,左都御史李明睿,还有定国公徐允祯,武定侯郭培民,泰宁侯陈延祚,恭顺侯吴汝征,镇远侯顾肇迹等一批在京的公侯,全都鱼贯而入,然后列成两行,给崇祯皇帝行了叩拜之礼。
“起来吧,都起来,都坐了。”朱慈烺招呼众人落了座,然后就是一声叹息,“诸位,咱们到南京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正式祭扫孝陵。唉,不是为了修缮大工,更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不知道该在太祖高皇帝的地宫前说什么呀?”
“能说什么?”崇祯皇帝突然开了金口,“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这是《论语.尧曰篇》上的话,据说是尧在禅位给舜的时候说的。也是后世君王下《罪己诏》时候的套话。崇祯皇帝也不知道是真信这套还是说习惯了,反正张口就来。
“父皇,”朱慈烺同情地看着崇祯,“这罪己诏上的话,糊弄一下老百姓罢了,咱们可不能真的相信啊!”
“什么?天下落到如今地步,难道不是朕这个皇帝无道?”崇祯皇帝认错的态度倒是好的,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错在哪儿?
朱慈烺摇摇头:“父皇自然是无道的,但是天下无道之人太多,非父皇一人尔!便是今天汇聚与此的诸君,也颇多无道之人!”
“这......”崇祯一愣,“你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忠臣那个功臣的挂在嘴边,怎么现在都成了亡国之臣了?”
朱慈烺摇摇头:“他们不是亡国之臣,而弱国之臣!国家因为他们而弱,可要是能有个英明神武的君王,知道国家的问题出在哪里,苦心经营,努力维持,还是可以平辽东,灭流寇,还大明一个半死不活的太平局面。
不过如今的局面,却不能只靠明君,还得有实心任事之臣......而要实心任事,就得知道咱们的国是如何败坏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咱们现在聚在这里,就是要找出问题所在!本宫不是要追究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因为诸位和本宫一样,都已经因为无道而损失惨重......诸位大多是失了藩的王,失了家业的公侯,失了家乡的士大夫。虽然得到了一些赏赐,可以把日子过下去,但是以往的富贵却没了九成九,想必也该知道痛了!”
原来朱慈烺不是要找崇祯的麻烦,而是真的要检讨大明朝二百多年来的为政得失——只有大家都知道了得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此,下一步的改革才能有足够的动力!
“呜哇!”
被朱慈烺怎么一说,大殿之内已经有人放声大哭了。哭的那人正是福王朱由崧!
胖子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