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处坟。
整个陵园被打扫得很干净。
云嬷嬷把许锦书养大后,就来了陵园,为锦澜、为锦家先辈守墓。
陵园现如今还有两百锦麟卫守在这里。
锦洛让云嬷嬷直接带她去锦澜的墓前。
把王氏头颅放到锦澜墓碑前,锦洛跪下,朝锦澜墓碑磕了三个响头,替原主郑重地唤了她一声,“母亲。”
云嬷嬷跪在她身边,对着锦澜的墓碑,哽咽道:“侯爷,小姐,跪在您面前这位,才是您十月怀胎拼死生下的女儿,您是被人害死的,小小姐被王氏这毒妇给换走了,许锦书不是您的女儿,现在跪在你面前这位才是!”
其实要论起来,云嬷嬷是锦澜的乳娘,锦澜才是云嬷嬷的小姐。
无论是之前的许锦书,还是现在的锦洛,云嬷嬷都该称一声小小姐。
但因为锦澜后来被封镇国侯,云嬷嬷便没再喊其小姐,而是改口侯爷。
所以后来的许锦书,云嬷嬷才喊为小姐。
又因为许承安后来娶了王氏,云嬷嬷不想许锦书在镇国侯府的地位日后被王氏的子女压过去,就又改口为大小姐。
却没想,她为许锦书谋算好一切,处处护着她,尽心尽力抚养她,到头来却是认贼做主,许锦书是王氏的女儿。
等云嬷嬷对着锦澜墓碑讲完一切事情,锦洛便给锦澜敬了酒,酒洒在锦澜墓前的地面,道:“我叫锦洛,母亲在天上可安心,我定早日将加害您之人全都送去见您,让他们亲自到您面前赎罪。”
锦洛在祭酒的时候,锦小录也在旁边跪得板板正正的,锦洛磕头,他就跟着磕头,锦洛见他磕完头,对他说:“叫外婆。”
锦小录就脆生生对着墓碑说:“外婆,您好啊,我是小录。”
云嬷嬷心中的悲伤和愤懑被这可爱的童音萌化。
她还不知道锦小录是锦洛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冬狩时皇帝让锦洛收锦小录为义子的事,所以此时心里泛起了疑惑。
后来回到陵园住屋,云嬷嬷忍不住问:“小录是小姐您的儿子?”
锦洛没打算瞒她,直接承认,“嗯,他是我生的。”
而后把她四年多前被王氏接回府,后又被割血、断手脚筋,毁清白,再丢臭水沟溺死的事,一一说给云嬷嬷听。
云嬷嬷听完,恨得眼都红了。
同时心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仇人的女儿被她捧在手心里金尊玉贵地养着,而她真正的小姐,居然被人如此虐待。
云嬷嬷咬牙骂:“毒妇,老奴让她死得太轻松了!”
云嬷嬷后悔!
后悔不该让王氏死得那么快!
锦洛知她心里的恨,安慰,“她在牢里已经被国师爷命人割血、抽筋、泡了粪水,还吃了她自己女儿仆人的血和她自己手筋脚筋混在一起做的丸子、饼,也算让她偿尽了她施加在我身上的折磨了。”
云嬷嬷听完,心里还是恨和疼,道:“毒妇遭受这些是罪有应得,可小姐您……”
她眼睛更红了,“小姐您却是被她害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陵园这边送了简单的饭菜过来。
云嬷嬷说:“这边不似在京中,只有粗茶淡饭,小姐您委屈将就吃一晚。”
锦洛道:“我不讲究,能吃饱就行。”
而后看向锦小录,“他随我,也不挑的。”
云嬷嬷闻言很欣慰,想以往,许锦书也来过陵园,但许锦书从来不在陵园过夜,都是祭拜完当日就返回京里。
许锦书嘴上没说,但云嬷嬷心里清楚,许锦书是嫌弃陵园的条件差,饭食粗糙,住的也不够舒服。
尤其是陵园阴沉沉的,许锦书在这里住着害怕。
反观现在的小姐,不但不嫌弃这里的粗茶淡饭,刚刚祭拜完,天已全黑,但她立于锦侯墓前,却是挺拔如松,气质闲淡,没有半点害怕。
这才是她家锦侯的血脉,有她家锦侯的风骨。
粗淡的饭菜摆上桌,锦洛母子二人也确确实实是没有半点嫌弃。
饭后,锦洛想着这里是陵园,苏焲不会来,便给锦小录洗了脸和手脚,把他脸上的修饰全部洗掉,露出真容。
云嬷嬷起初没有注意,后来无意间细看到了锦小录的脸,恍惚间她眉头微微一皱,是她老眼晕花了吗,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像国师爷苏焲?
要是换在往常,云嬷嬷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像。
但下午她才跟国师爷去了郊外,对国师爷那张脸印象深刻。
所以此时,她细看了一眼,就感觉得出像。
锦小录最近被锦洛养得气色好回来了,恢复到了刚入京那时的状态,要比之前病发后那段时间看起来更像苏焲。
这时,锦小录带来的小狼崽跑了出去。
见着锦小录追出去,云嬷嬷也赶紧跟出去,怕外面黑,小孩子跑出去摔了。
小狼崽一跑出去后,就往墓地的方向跑。
锦小录半点不害怕,也追了去。
锦洛在屋里道:“嬷嬷你别管他,他懂得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地方不安全,不会跑出陵园地界的,追到小狼崽就会回来。”
云嬷嬷暗道这个当娘的心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