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关上门, 走向了港黑的专属包厢, 不出预料,在走廊的尽头, 他遇见了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少年。
对方正眼神不对焦的望着某处,俊秀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纤细的手指垂下来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姿态慵懒的恍若一只黑猫。
这是他鲜少表现在人面前的形态, 就像蚌壳紧密后隐藏起来的珍珠。
织田作之助心底升起了一丝担忧——但是却是漫无目的的担忧, 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做。
果然,织田作之助尚未靠近,在极远的距离太宰治就已经发现了他的靠近,立刻收敛了周身的气息。
等他走近这个少年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刚才那样的情绪了——他重新披上了伪装的皮囊。
那些思想的黑烟在短暂的环绕在他身侧后, 重新迅速钻了进去, 填充他糜萎的皮囊,让他就连手指都显得比其他人更加纤细, 脸颊透露着濒死者回光返照般的绯红。
“……”
“喔,织田作居然瞒着我和凉介有交情吗?”太宰治跳到他面前, 转为一脸愤愤不平, 鲜活的抱怨着的样子就像刚才的目睹只是错觉, “这不行。”
“真可恶,怪不得上次不愿意和我一起责怪凉介呢,虚伪的大人,你绝对不能对他也有好感, 不然我身边的人都要被抢走了。”
“没有,我和他没有交情。”织田作之助说,“而且荒木君也并不想抢走我。”
他也并不觉得荒木凉介想要抢走任何人,反倒是太宰在担心别人抢走他。
“……”太宰治鼓起了脸,一团孩子气,“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你。”织田作抛出直球,正中红心,“聊了你,太宰。”
就算心底清楚的知道肯定是这个,但太宰治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顿了顿,才嘀咕道:“什么啊,你们是什么‘讨伐太宰治罪行’的新组合吗。”
“你很在意他。”
太宰治立刻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居然透露出几分可爱:“织田作,你在故意恶心我,报复我对不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后他有男友,刚才在我面前接吻了。”
“什……”他瞥见了织田作的眼神,停住了话头,“就算是又怎么样,反正和我没关系。”
“太宰,坦诚并不是软弱。”
“你好烦啊,织田作。”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这不是早就明白的事情吗。”太宰治表情有点奇怪,语气轻松道,“没有才奇怪呢,都说了他是花心萝卜啦!还是港黑第一渣男!织田作是想推我进火坑吗?”
“那是你做的,太宰,散布谣言。”
“什么啊,又被误会了,我才不会做败坏别人名声这种事情的,是因为凉介他看谁都像多情。”太宰治抗议道,手指夹着的香烟再次落入友人的眼底,“再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哇好冤枉。”
“……”
“而且凉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讨厌他。”
非常非常讨厌。
因为荒木凉介是个没搞懂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人。他明明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冷漠,却说服了自己,成为一个具有包容心的人。
就像怪物披上了人类的皮囊。
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喜好和偏向,就连织田作都不能例外,但荒木凉介这个人太反常了,他好像能够接受任何扭曲的想法,能够理解任何可怕的动机。
在他眼底,所有人都具备了可理解性。这种温柔——或者说宽容,实在是可怕到让人发抖的地步,显得过于极端而令人恐惧。
不管荒木凉介本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他都是一个骨子里冷漠的局外人。
这一点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感情了,他具备了神性……足以让太宰治退缩的神性。
但这小兽般的张牙舞爪并没有被织田作放在眼里,他只是道:“太宰,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注意到这支烟的尾部有编号,似乎还写着几个罗马字,边缘有火燎过的痕迹。
如果荒木凉介在这里,他就会一眼认出这是森鸥外的烟。
太宰治一脸无趣地把烟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把白色的卷烟纸都咬碎了,烟草漏出来一点,随后被他扔在了地板上。
“我才不会抽烟呢,老是抽烟的人牙齿会变黄,恶,太丑陋了。”
“那你在干什么呢?”织田作问道。
“魔术要开始了,织田作乱跑,我也没办法。”太宰治耸肩,“而且你的作用挺重要,你不在场的话,这样我会很苦恼的。”
他岔开了话题。
织田作之助不是一个喜欢追问的人,所以他只是“哦”了一声,终结了这个话题,走在了太宰治的前面:“那我们走吧。”
而那个原本应该带路的人却放慢了速度,注视着织田作离开一段距离后,半蹲着捡起来了烟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唉,织田作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凉介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自言自语道,“是我把濒死的他捡回港黑的哦,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