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忱。”谢兰霁及时拦住秦忱,复看向随春生:“随大人,本宫知晓了,若无旁的事还请随大人先行离开。”
随春生对上那双警告的眸子,顿了两秒,才笑道:“是,臣告退。”
她走后,谢兰霁才看向秦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忱看她面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撇开脸将随春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兰霁听完只觉额头突突地跳:“阿忱,你方才在御书房外将随大人打了?”
秦忱目光微闪,可想起随春生那副嘴脸,顿时痛恨道:“是,她对你做的事那些难道不该打吗?”
谢兰霁终于明白过来随春生的用意何在,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对秦忱有些失望。
难怪方才随遇安在自己面前忽然提到山洞中的事,想来也是为了激怒秦忱。大将军平叛匈奴,本是可以流入史册的功劳,可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家不在乎臣子在民中威望高于自己。
更何况,皇帝先前就是大将军,靠着兵权谋反起家,如今眼见着秦盛凌要成为第二个自己,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秦忱先是春猎护卫不周,后又御前失礼,若是日后再查出黑衣人的来历,皇帝对他必起疑心,到时再出个什么差错,便会深陷囫囵。
她想嫁给秦忱本就是因为他年轻有军功,无论日后谁登位,只要他保持中立,都能靠军功在朝廷有一席之地。
可按着这样下去,别说等皇子即位,说不定皇帝还在位期间,他便要远离兵权。
毕竟,皇帝怎会把行兵打仗的权力交给一个可能与前党有勾连的人。
谢兰霁深吸一口气,随遇安倒是好算计,分明与秦忱一样初入官场,心思却不知比他深到哪里去。
念及此,她轻声道:“阿忱,此事并非她所说那般,你莫要听她胡说。日后若是再碰见她,切忌与她起冲突。”
“并非她所说,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见微,告诉我好不好?”
谢兰霁见他这样,莫名有些心烦,一个男子怎么心心念念全是情爱之事,还不如随遇安一个女子有谋略与胸怀。
“阿忱,非我不告诉你,只是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谢兰霁目光越过他看向皇宫:“陛下还在等我,我先去了。”
“见微。”秦忱欲拉住她,伸手却只抓到一片从指缝溜走的清风,他看着谢兰霁的背影,分明还如以往一般娉娉袅袅,却让他觉得莫名多了几分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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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生因伤回府休养两日。
朝堂上却是炸开了锅,无他,春猎遇袭时活捉的黑衣人吐出了他们前党的身份,随后吞毒而亡。
一时间有关前党如何得知春猎路线一事的讨论层出不穷,长公主被掳走后是否见到前党也有待商榷。
关于前一件事调查尚未得知结果,而后一件事,却在随春生的出面下,得到肯定。
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灿灿的阳光照入庭院,桃花簌簌而落,掉在树下人肩上,一片安宁祥和。
“大人,大人!”门口忽然传来少年的叫声,清冽的风转瞬而至:“大人!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酿酒!外边发生大事了!”
随春生将酒坛封好,不紧不慢:“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常守飞快将口中饼咽下,道:“大人,前些日子不是冒出前党牵连到公主了吗?今日又牵连到你了!”
“我?”随春生动作一顿,拿过一边的铁锹道:“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你不是在洞中与公主睡——”常守想了想,换了个词:“待了一整夜吗?如今外边都在传你与长公主殿下不清不楚,并且还心悦四公主!”
随春生短暂停了一瞬,继续挖土:“哪来的流言?我与四公主有何干系?”
常守瞪大眼,手中的饼差点掉下去:“那大人您果真是与长公主殿下不清不楚吗!?难怪前些日子秦门领对你大打出手。”
“……”随春生停下动作,温笑着看他:“你也想被埋进土里长长脑子?”
常守拨浪鼓似的摇头,见随春生冷笑一声,这才连忙收住,道:“您与长公主之间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二人知晓,但在先前大将军的庆功宴上,你为四公主说的话,却是人尽皆知了。”
随春生额头一跳,想到那夜自己的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下人忽然来报,说是有陛下身边的海公公拿了圣旨在外边等她。
随春生撂下铁铲,右眼皮不停地跳动,她简单收拾了番便出到府门口,海公公笑眯眯看向她,道:“随大人,请跪下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四品大理寺少卿随遇安乃少年英才,国之栋梁,前有战功在身,后有功名在榜,又于春猎一事立下大功,从恶人手中救下公主,今特为四公主福宁与其赐婚,望两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钦此——”
尖细的嗓音高高扬起,随春生的脑海也在此刻被刺穿。
四公主,谢筝。
偏生海公公毫无所觉,笑眯眯地递出圣旨,道:“随大人,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