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林管家本不愿意去说的,奈何这是少爷要求的,别的都还可以商量,就这句不能落下,明摆着要把黛玉的根基挖断,彻底失去林家家生子的衷心。
不过,她都准备去荣国府了,也不准备带林家子过去,要这个衷心有何用?就给少爷名正言顺的机会,成为林府真正的主人吧。
此话一出,果然不少人都愤慨,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少爷最后决定,先查抄,她们是怎么来林府的,就让他们怎么回贾府,休想带走林家一个子,你们几个,给我翻箱倒柜地查,能藏东西的都给我翘起来查,漏了少了,都是你们无能。”林管家着重点名了要细细查,自然各家是怎么藏银子的,应该都有心得。
青壮们跟着林管家去东大院,路上不少人都看见的,贾家的人惊呼,被人迅速敲晕丢一旁,自有林家子帮忙捆了看住。
一路门锁都封死,林管家不着急,安排里头的下人守住各个屋,谁都别想偷跑。
一时间,人仰马翻,哀嚎遍野,怒骂嘶喊的,着实热闹。
到底林家子人数众多,锁一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林管家第一个来的,就是宋嬷嬷的院子,已经有不少人自发围住那小院,里头人打着门闹着要出来,门上挂了个锁,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机智。
停灵的最后一晚,黛玉已经平复不少,但依旧浑浑噩噩跪在灵堂不愿离开,父亲时不时昏沉,能安心给母亲守灵的,只剩下她这么个姑娘了。
至于林泽这个兄长,天一黑大门关紧,人就自觉离开,绝不多留片刻,明摆着做个面子功夫,听闻也不忌口,还是在外头买鱼买肉吃。
想到这些,黛玉又想起母亲过世前的殷殷嘱托,要让她照顾好贾家的仆人,也要她跟林泽兄长打好关系,兄长都如此模样,母亲为何还要原谅?都不许她去恨。
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王嬷嬷今日不知怎的,竟匆匆赶来,重重跪在黛玉身前痛哭流涕。
“姑娘,出大事了,您要给老奴们做主呀,太太刚去,少爷竟然就对我们动手了,宋嬷嬷一家现在都被关在院子里抄家呢,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王嬷嬷的脸惊惶失措,发钗头环都未戴好,身上也皱巴巴有些脏污,黛玉眉头蹙起。
“嬷嬷你是逃出来的?明明哥哥答应了我,竟不守约,十足小人一个。”黛玉起身,脚下一颤,王嬷嬷等不及,扶她起来,就拖着人要去救命。
大门却被人反锁了,王嬷嬷进得来,出不去了。
林家的下人格外有眼色,这种时候,怎能让王嬷嬷这老妇坏了事,自然得釜底抽薪一把。他们对包庇贾家人的黛玉也没有多大的好感,拦拦路还是敢的,反正管家说了,各处落锁,不要随意走动。
“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黛玉有些惊慌,怎么会这样。
“姑娘,你好生休息会儿,莫去打搅少爷才好。”外头不知是谁回嘴一句,“等事了自会为您开门的。”
“你们这群天杀的,太太刚走,你们就这般不把姑娘放在眼里,太太,你看看啊。”王嬷嬷大哭委屈。
外头却传来讥笑声,“老虔婆,快别哭了,你们也没少瞒着太太做坏事吧,咱们可听说了,少爷是要惩治手脚不干净偷太太嫁妆的人,宋嬷嬷应该贪了不少吧,哈哈哈。”
“你们……你们胡说。全是栽赃陷害!”
“笑话,太太库房丢了一大半的东西,可都是林管家亲自开库房查的,账册也有,宋嬷嬷做假账被李嬷嬷举报了,你们贾家人真好笑,要不各自账本对不上,要不连账本都不做。现在好了,全给查到了实证,还想觍着脸让姑娘保下你们?真是脸大如盆,佩服佩服。”
黛玉皱眉,听着不太对劲,“怎么回事?”
“姑娘别听他们的,他们完全就是故意说给您听的,他们要整治我们贾家来的仆人,简直手段尽出,太太一走,就忍耐不了了,姑娘,您答应过太太,要照顾好我们的。”王嬷嬷哭求期盼着,跪在地上给黛玉磕头。
黛玉何曾见过王嬷嬷如此,向来她都是懒散又爱拿她的东西,母亲一直说要善待,好歹是奶大了她,要敬着,以后出嫁也能带着去。
“姑娘,您说句话呀!”王嬷嬷磕了好几个头都没得回应,真急了。
“我能说什么,门都叩不开。”黛玉突然又不想管她们,兄长不是能耐吗?看他能查出多少来,若要骗我,休怪我去跟父亲告状。
王嬷嬷往日的确讨嫌,她不是很信任,更不想带在身边,林泽已经动手,她去说也无济于事。
不顾王嬷嬷的苦求,黛玉跪回灵堂,跟母亲述说自己的不孝和无能,连林家的家生子都能对她这个主子不甚恭谨,甚至还带有怨气。
她也不喜欢这群人,眼里有她又好似没她,对她们而言,她这个姑娘只是个工具。
王嬷嬷见她不乐意了,暗地里忒了一口,又跪在门口哭贾敏,旁人从未见过,她竟如此能哭,之前在贾敏灵前可没这般。
外头的林家下人只有高兴的,姑娘那性子,本就这般,跟个仙子似的不食人间烟火,能插手少爷的事才怪。
王嬷嬷这老货手脚倒是快,竟能来跟姑娘告状,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