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我们少主一早就门了,还未回来呢。”
景行坐在南菜园宅院的正房里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看着立在门口说话的侍卫。
侍卫是成家的侍卫,站在贤王府一众亲卫当中毫无胆怯的意思,景行看他那腰都弯的勉强。
吴楚风偷眼瞄了座上的贤王爷一眼,见他一张小脸面无表情,有棱有角的薄唇紧紧的抿着,浓密的睫毛不经意间颤一下,是个随时都要发大火的模样!
“这位兄弟,夫人出门前可说过要何时回府?”吴楚风陪着笑问道。
“吴大人,您这话说的有毛病啊……”成家的侍卫说话的态度良好,但说出的内容却分外的气人:“贤王爷若是出门办事可会跟王府里的门房告一声归来的时辰?”
景行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蓦地收紧,吴楚风已然抢着说道:“这话说的,王爷是什么身份的,焉能与门房说这些。”
“还是的啊!”成家的侍卫笑模笑样地点了头:“我们少主留下我不过是看家的,她去了何处,何时而归,怎么会和我说呢?”
果然是她教出来的人,连说话做事都一样的没规矩!
景行使劲沉了口气,语气淡淡地开了口:“家里怎么就只剩了你一人?”
“是啊,怎么……”吴楚风差点说出怎么连‘大皇子’也不见了的话来,他临时改了话茬:“怎么后院连个丫头婆子也没剩?”
“今儿正月十五,我们少主说不在家吃饭,要领着大伙儿到外头……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的……”成家的侍卫翻愣着眼皮子想了想接着说道:“对!记起来了,我们少主说要带着大伙儿到外头‘搓’一顿去!”
景行挥了挥手,成家的侍卫躬身作礼而退。
“你们也下去。”
“是。”吴楚风对着屋里屋外的亲卫们一使眼色,让这伙人都站到了屋外头,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留点心!”吴楚风对着正房一指,侍卫们点头:“知道。”
他飞身下了台阶,施展了身手追去了后院。
吴楚风了解燕之的性子,她对人极为宽和,成家的侍卫都被她当成家里人。这次出门燕之只留了一名侍卫看家,肯定会说了她们的去处的。
正堂里景行独自坐在主位上,低着头。
他的心绪如同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河面,剧烈的翻滚着,煎熬着!
怒火时不时地滔天而起,又马上被暴雨狂风的摧残下落回河道里,一涌一涌的都快要从胸腔里冒出来了!
这样的燕之,已经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所积累的对女人的全部的认知,震怒之余又让他无所适从。
别人家的女人都是用一生的时光去追逐着男人的脚步,她们会以自己的夫君为天,喜怒哀乐都要看男人的脸色,不敢逾越半分。
他的三姐是这样的女人。离了徐奉就会依附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
他的母妃是这样的女人。为了赢得父王的怜爱使尽了手段,为了给景家传宗接代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宫里的刘皇后贵为国母,母仪天下,也是这样的女人。她在陛下面前不是也得低眉顺眼的大气不敢出?
为什么他的女人与这些女人都不同呢?
思前想后,景行忽然又觉出了委屈!
从小到大,父王和七个姐姐都把他宝贝似得捧在手心里,他从未被人如此慢待过。
那个女人带了一大家子人去吃鸭子,连丫头婆子都有份,却独独忘了带他!
‘吱扭’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王爷。”吴楚风走到景行身边小声道:“夫人带着一大家子人去金陵春酒楼吃南炉鸭了。”
“出去。”景行阴森森的喝道。
“那侍卫说了,夫人房里的灯也亮了一宿呢……”
景行左右看了看,正堂的桌上居然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摆,他两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了腰上的玉带,三两把解了玉带,景行举着对吴楚风骂道:“你再替她说一个字,本王就抽死你!”
吴楚风不敢多说话,忙开了门躲到了外头。
“吴哥,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侍卫们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始终听不到屋里的动静,只得凑到吴楚风身前说道:“既然知道了夫人的去处,不如就给夫人送给信儿吧,别让王爷空等着。”
“你们,谁敢离开这里一步,看本王不抽死他的!”
“听见没有?!”吴楚风缩着脖子小声道:“你们谁有胆子就去吧,我不拦着。”
侍卫们审时度势,又规规矩矩地站好,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到贤王爷的霉头上去。
……
天擦黑的时候,燕之才回了南菜园,她一下马车就得了侍卫的禀告:“少主,王爷都来了大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逮谁都要抽死呢!”
“哦。”燕之应了,提步往前院走去:“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