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迎春知道鸳鸯不识字后,就安排了紫陶每日教十个字给她。紫陶从小跟着迎春,几年下来,也认得不少的字了。
“姑娘说了,咱们虽是做下人的,可若是能认得几个字,平时做事也方便不少。”紫陶笑起来嘴角边有两个小酒窝,显得十分可爱:“妹妹也别嫌弃,就跟着我学吧。”
鸳鸯听了真是又惊又喜。
以前在南边家里的时候,别说是她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那些乡绅财主家的小姐,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如今竟然可以跟了这样一个主子,能认字读书。鸳鸯觉得那些说闲话的仆妇真是没脑子的很,二姑娘这里光是可以读书认字这一条就比跟着太夫人有前途多了。太夫人虽说喜欢丫鬟能干,可也从没说过要让她们学习认字的。
几天下来,她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以前只知道鸳鸯是一种出双入对的鸟儿,却从来不晓得这两个字写出来会是这个摸样。
迎春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子,只要把自己的活计做好,是不大管其他的事情的。紫陶管着姑娘的衣裳首饰,自己就管了屋里的摆设器具,姑娘的日常起居则有鸣蝉服侍。
每天做完自己的事之后,鸳鸯就跟着紫陶学几个字,然后就和绣橘,杏儿几个聚在一起做做针线。和以前在太夫人院子里的日子相比较,鸳鸯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比较松快些。
不过鸳鸯很快就明白了,这种轻松是在迎春允许的范围内。就像翡翠之前说的那样,迎春好伺候,并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
前些天院子里一个洒扫的婆子病了,回家去养着。管事媳妇崔忠家的又派了一个姓王的婆子来。谁知那王婆子是个多事的,仗着自己和崔家有亲,整天不好好干活,还问东问西的乱打听。
鸣蝉把事情报给迎春的时候,迎春正在炕上绣一幅年年有余的挂屏,她头也不抬的说:“你只将她看好,叫别人也不用理她,我自有道理。”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得了鸣蝉的吩咐,任她怎么偷懒耍滑,也没人理她,各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王婆子见了,还以为别人都忌讳她是管事媳妇送来的人,越发的得意起来。
过了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鸳鸯还以为迎春早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一早,迎春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去给楚夫人请安。
刚出房门,就看到门口的穿廊上有一片水渍,迎春皱了皱眉,朝鸣蝉道:“你问问今天早上是谁负责打扫穿廊的。”说完也不进屋,就站在穿廊上等着。
鸣蝉是知道迎春脾气的,虽说穿廊上有风,却也不敢劝她回屋。只好赶忙喊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不到一时,十几个人便齐齐垂手站在了廊下,。
鸣蝉扬声道:“今日你们是谁负责打扫穿廊的?”
杏儿搬了椅子放在廊下,迎春回身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众丫鬟婆子。
其中一个最年长的邓婆子上前一步回道:“回姑娘的话,是新来的王婆子。”
那王婆子一听提了她的名字,还不觉有什么大事。她谄笑着走上前,也不理鸣蝉,朝迎春福了一礼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鸣蝉柳眉一竖,指着她骂道:“还不快退下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到姑娘面前回话。”
来了这几天,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是和声细语的。王婆子还没见过鸣蝉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吓了一个激灵。
鸣蝉指着廊上那片水渍冷笑道:“你认了就好。你要是手脚不利索就早些家去,别在这里耽误功夫。要是把姑娘摔着了,你担待的起吗?”
王婆子偷眼看了看迎春,只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心想此前并没听过二姑娘打骂过什么人,这几日看来也是个好性子的,许是鸣蝉这丫头狐假虎威罢了。
她脖子一梗,狡辩道:“奴婢确是打扫过的。不知现在怎么又有了水,想必是早上的露水也未可知。”
“哼!”一直不出声的迎春冷笑一声,道:“露水?我倒是从没见过这露水多的能落满这么一大片呢!”
说完也不等王婆子回话,招手叫过紫陶。
“你去把崔忠家的叫过来,让她也见识见识这百年不见的露水。”迎春冷声道:“告诉她,我就在这儿等她。让她快点来,误了给夫人请安的时辰,她可担待不起。”
紫陶应声去了。
那王婆子见了,心里有点打鼓,却也不太在意。
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吩咐管家媳妇?那崔忠家的可是内院的管事娘子,夫人眼前的红人。想到这里,王婆子的底气又足了,把下巴抬了抬,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摸样。
鸣蝉见了气得眉毛直抽抽,这崔娘子平时看着也是个挺有眼色的,这回是从哪儿弄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亲戚送进来。
迎春很是沉得住气,收拾这样的小角色太容易了。她不出声,下人们也不敢乱动。十几个人,老老少少就在廊下垂手而立。
鸳鸯来了这些天,一直都是看见迎春对下人们和颜悦色的,从没见过这等情景。回头再想想翡翠曾经的提点,立时觉得二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气势。再看看站在下面的王婆子,还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