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半夜的时候停了,一觉睡醒,清新的空气合着早上的微风吹进屋里。
迎春比往常早醒了一刻,偷偷在屋里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四肢舒爽,整个人都清亮不少。鸣蝉领着小丫头端了水盆香胰进来服侍迎春洗漱。待迎春洗漱完毕,鸣蝉拿了一个小孩巴掌大的小瓷碗,开了盖子,便有一阵玫瑰花的香气飘出来。
迎春用手沾了些,在脸上涂匀,笑道:“这个是不是前儿哥哥拿来的那个,叫什么玫瑰香的膏子?”
“正是呢!”鸣蝉笑道,见迎春用完了,便又扣上盖子,“要说这玫瑰膏子也常见的,只是像这样白色的倒是没见过。姑娘你说,怎么这样好的味道却看不到普通玫瑰膏子的颜色呢?”
普通的玫瑰膏子是都是淡红色的,这样白色的确实少见。迎春倒是不像鸣蝉那样觉得稀奇,毕竟不过是制作工艺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贾琏都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稀奇东西。
迎春笑笑:“这也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哥哥都是从哪里买回来的。”
鸣蝉将东西收好,挥手遣了小丫头们下去。迎春在梳妆台前坐下,紫陶端着东西进来给迎春梳头。
“二爷对姑娘真是好,有什么好东西不想着姑娘一份?”鸣蝉转身过去收拾床铺,嘴里不停的夸赞贾琏。
这倒也是真的,贾琏这个人虽说不喜欢读书,为人也有些跳脱,但并没有一般富贵子弟的污浊之气,对迎春这个唯一的妹妹也算是没话说了。这大概和楚夫人的悉心教导分不开。
院子里的下人们早就开始打扫了,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的做活,没有人偷懒闲聊,安静又显得有秩序,。
崔忠家的一进院门,就看到这样一幅规矩的景象。她面上不显,心里啧啧有声,果然不可小看这二姑娘,年纪不大,能把院子里的人管的如此妥帖。自己上一次真是昏了头了,听了自己当家的撺掇,弄了那个王婆子进来生事。幸亏二姑娘过后也没有再寻她晦气,要不然还真让那王婆子给连累了。
从她一进门,鸳鸯就看见她了。这会儿见她在门口发呆,便走过去喊了一声:“崔大娘好。”
崔忠家的回过神,见鸳鸯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跟前,忙笑道:“这不是鸳鸯姑娘嘛。”
鸳鸯朝里让她:“崔大娘快进来,这早起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崔忠家的知道鸳鸯原是太夫人院子里服侍的,如今在二姑娘这里也是个二等的丫鬟。崔忠家的是个聪明人,这眼看着鸣蝉一年比一年大了,论岁数肯定不能跟着二姑娘出嫁的。等她过两年嫁了,这紫陶和鸳鸯定是要升上去的,十有**就跟着二姑娘出嫁了。
这样的丫鬟自然是不得罪的好,崔忠家的上前拉住鸳鸯的手笑道:“嗳,这院子里不是有个婆子病了在家养着嘛。上回二姑娘跟我说让我等着看她病好了就让回来的,我昨儿遣人去瞅了一眼,她已是没事了的。这不是一大早就赶着来回二姑娘,看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崔忠家的说到这个面上显得有点不自在,毕竟那王婆子让她丢了一回脸。就算别人不说,她自己心里想起来也不舒坦。
鸳鸯倒也不点破她,笑着任她拉着手,一边朝里走,一边道:“姑娘已经起了,崔大娘随我过去吧。”
迎春见是她来了,也不难为,笑道:“崔大娘来了,快请屋里坐吧。”
崔忠家的连连摆手,站在门口笑道:“早起外头风凉,我这一路过来,身上带着凉风呢,就不进去了。姑娘只吩咐一声,让那婆子何时回来,奴婢自去安排就是。”
迎春听了倒是扭头看了她两眼,笑道:“既是好了,就早些回来吧,这院子里人手也不够。”
崔忠家的应下,道了罪走了。
迎春收拾好,便去楚夫人屋里请安,又到太夫人那里吃过早饭,就和姐妹们到点墨斋开始上课。
宝玉蹦蹦跳跳的从园子里一路跑过来,也没人跟着。他几步跳上点墨斋的台阶,唬的几个在外头等着姑娘们的丫鬟赶忙跑过来伸手扶着。
他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金丝滚边箭袖,胸前用一个金项圈络着那块宝贝的玉,腰上系了一条石青色镶猫眼石的腰带,挂了一个白玉小葫芦压着前襟。他甩甩手不用丫鬟扶,几步跳进了点墨斋。
“刘先生好。”宝玉笑着对刘若兰行了个礼。
“是宝二爷啊。”刘若兰还是很喜欢这位小公子的,先别说他长相清秀的像个女孩子一样招人喜爱,这位小公子的品行也很纯良,对人也很有礼貌。只是他的学习态度实在是让人很无语,和他那个大哥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我今日没去族学,就想着来听刘先生讲课,不知刘先生能否让我附学啊。”宝玉笑眯眯的看着刘若兰。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不知道姑娘们怎么说。”刘若兰放下手中的书,笑着把球踢到了坐着的几位姑娘面前。
宝玉听了眨眨眼,扭头先对迎春做了个揖:“好姐姐,就让我坐下听吧。我实在不愿意去学里听那老先生讲那些劳什子的东西。”
迎春被宝玉的样子逗笑了,她看了刘若兰一眼,笑道:“既然先生都没有意见,我倒是也没什么,只是,若是让太夫人知道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