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其实是为了薛家的事过来的。
自从楚夫人跟他说了薛蟠为抢一个姑娘打死人的事之后,他便对这个名义上的表兄实在是热络不起来。要不是碍着他是婶娘的外甥,贾琏还真就不太想理他了。
多大点子事,还把人给打死了,贾琏是想不明白的。
按说薛家是皇商,银子是不缺的,若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买不回来。偏偏为了那么一个小姑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如今还跑到自己家里来,那薛家打得什么主意傻子都明白,不就是想借着侯府的势把人命官司平了嘛。
那应天府的贾雨村是林姑父推荐过来,又由父亲举荐上任的。若是真有什么事,到时候被御史参上一本,这事还不得把自家也卷进去?母亲是不打算管的,可却拦不住婶娘管。她和薛太太一母同胞,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这些事贾琏实在不好跟迎春说,便只捡着重要的说了:“那薛家虽说是亲戚,可到底是皇商,和咱们家的身份不一样。再说,他们迟早是要搬出去的。妹妹也不用和薛表妹深交,到底她和林表妹是不同的。而且,我瞧着这薛表妹是个有心计的,妹妹平日还是多和林表妹在一起读书做针线的好。”
明明知道薛蟠打死了人,宝钗一个小姑娘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把那个抢来的丫头带在身边,其他书友正在看:。而且刚一来到就给府里所有人都送了重礼,连自己都得了一件白玉扇坠。看那成色,估计怎么也下不了五六十两银子。
这主意肯定不是薛蟠出的,贾琏和他相处几日,可算知道为何他有一个花名叫薛大傻子了。他心中根本没有这些个弯弯绕绕的。薛太太瞧着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听说在家里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这薛宝钗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处事,实在是有些让人惊讶。
贾琏看着穿了蜜色绫子袄,盘腿坐在炕上的迎春。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头发松松的绾了个髻,用一支碧绿的翡翠簪子别着。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描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边。自己的妹子这么好,怎么能让那个宝丫头算计了去。贾琏越想越觉得要让迎春离宝钗远点。
迎春听了贾琏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暖意。
原来是特意为了这个事才过来的,迎春笑道:“哥哥放心。我自然知道林表妹才和咱们近呢!薛妹妹到底不是咱们家的人,何况祖母一早说了,等他们家买了宅子,就要搬出去的。既然是客人,当然要以待客之道对待喽!”迎春说着朝贾琏眨了眨眼。
“对!妹妹说的对!”贾琏一拍手笑了起来,就说妹妹是个聪明的,果然一点就通。
钱妈妈端了茶进来,见两兄妹乐呵呵的坐着聊天。也笑起来:“琏哥儿最近都在忙什么?也不常来看看姑娘,连妈妈也是很久没见过你了。”
贾琏笑嘻嘻的接过茶,又对着钱妈妈到了声乏,笑道:“我如今也是有公职的人了,总要去应个卯吧。”他喝了口茶,笑道:“要说我这官职。还真是托了绍祖的福才捐到的。如今就是想花银子都未必能捐到这样的职位。”
孙绍祖帮着哥哥捐的官?迎春很有些惊讶,但转瞬就想起那孙绍祖自己的官位也是花了钱捐回来的,想来他认识这些疏通关系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我记得哥哥不是说他只是一个七品的把总吗?竟然能认识这些门路,可见也是个手眼通天的。”迎春很有些好奇这个孙绍祖是怎么会比在京城长大的贾琏还要有本事。
贾琏不以为意道:“他这人和谁的关系都处的好。为人大方,又懂得看眼色。西大营王大胡子你以为是个好伺候的?还不是让他哄得高高兴兴的。”说罢又叹了口气。“唉,只是他如今要去西北打仗了。你说。那么危险的地方,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干嘛非要凑上去?”
去西北打仗?迎春愣了一下,那孙绍祖不是应该是一个好色贪财的人吗,怎么会主动去前线打仗呢?她斟酌了一下,道:“是不是上司要求他去的,哥哥不是说他在西大营呆的好好的嘛!怎么会突然想要去西北战场呢?”
贾琏听了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个应该不至于,我知道他在西大营混的很不错呢!这回却是不知他走了谁的路子,被派到西北去了。好像还是个运粮的官儿。”说着又笑起来:“他倒是说了,他要去挣军功,好博个封妻荫子。在京里哪有那样的机会?”
封妻荫子啊!不管怎样,上战场毕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迎春听了静默了半晌没出声。贾琏以为迎春是被打仗的话题吓着了,连忙笑着说起了其他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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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确是想要让贾雨村帮忙平息了这场官司。她朝薛太太要来两千两银子,只说是要上下打点用的。接着又派周瑞拿了贾政的帖子去见了贾雨村,将事情说了一遍,又送上五百两银子托贾雨村了解官司。
那贾雨村倒也是个听话的,二话没说,收钱办事。将那告状的家人叫了来,给了二百两丧葬银子,连哄带吓的让他们在结案书上按了手印。事后又赶着给贾府送了信,只说令甥一事已了,勿忧之类的话。
信自然是送到了王夫人这里的,薛太太知道了对姐姐千恩万谢,又封了二百两银子过来只说是给贾珠成亲添的礼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