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月,迎春准备带皓哥儿回侯府,还没等去,就接到了汝南王府的帖子。
“请我过去?”迎春来回的看着帖子,上头落款是汝南王世子妃凤氏。迎春赏了送信的婆子,打发了她走,这才叫了晴雯来问:“上次你跟着过去,可又发生什么事?”
晴雯摇头道:“没有,就是中间袁姨娘和世子妃单独聊了一会儿,把奴婢们都支出去了。奴婢想着,她们姨甥两个聊会儿也是正常,便也没硬要留在旁边。”
单独聊了一会儿啊,那估计想来就是那一会儿的事了。迎春又看了看帖子,说明的是请她一个,并没有让带上袁明丽。那或许是凤氏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吧,她倒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何况,袁明丽自己怎么进的孙家,全京城都知道,凤氏也不会为难她。迎春想了想,便放下了,只等着到时候过去就是。
第二天,孙绍祖带了迎春和皓哥儿,坐了车往侯府去。因下了雪,迎春怕孩子冷,让奶娘给皓哥儿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一颗小粽子一样。大红色的缎子袄,露出里头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跟喜娃娃一样的甚是爱人。
到了侯府,小粽子就被奶娘抱着给太夫人磕了头,把太夫人喜的连连招手让抱近些给她看。然后这小子就当真窝在了太夫人的塌上,谁叫也不理了。手里还攥着众人给的荷包,防贼一样的谁也不让碰。
“这样的财迷,真不知像谁?”迎春无奈的瞪着儿子,她刚才叫了半天,都没让皓哥儿的注意力从那些荷包上转移过来。
太夫人搂着皓哥儿,指了迎春笑道:“能像谁,像你呀,不是你小时候颤着我要首饰的时候了?”一屋子人哄的一声笑起来,迎春脸不红气不喘嗔道:“祖母说的什么,我哪里有过那个时候,祖母记错了,怕是三丫头吧!”
“你这个猴儿,当了娘脸皮也跟着厚起来!”太夫人笑的前仰后合,忍不住指了迎春笑骂起来。
太夫人高兴,迎春凑趣,一屋子其乐融融。这些都在王夫人过来的时候结束了。迎春不想在大过年的日子里跟王夫人闹不痛快,她先起身给王夫人行礼问好。王夫人也少见的没有给迎春脸色看,而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这倒真是奇事了,看了她今天心情很好啊,迎春腹诽着。
王夫人的心情的确很好,她终于把心头的一件大事办成了,这会儿她就是赶过来宣布的。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这才翘了翘嘴角,对着太夫人道:“媳妇刚把宝玉的亲事定了,来跟太夫人说一声。”
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就好像定下的不是宝玉的婚事,而是午饭吃什么一样的简单。太夫人搂着皓哥儿的手紧了紧,没有出声。李纨没想到王夫人竟真的把那桩亲事做成了,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跑来告诉太夫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装傻。
王夫人很满意的看着屋里的人都被自己的话惊到了,自顾自的坐到了楚夫人的下首,继续道:“那家人之前给太夫人提过的,身家颇丰。那姑娘听说是容姿秀美,又孝顺又能干,嫁妆有丰厚,最合适我们宝玉不过了。又和宝玉同岁,最是天作之合。”王夫人一边絮叨,一边在心里痛快着。黛玉算什么,宝钗算什么,居然都瞧不上宝玉?如今她就找一个比她们都强的,看谁还能说什么。
“你定下了?”太夫人打断了王夫人,她本想问问贾政是什么意思,可看王夫人的样子,怕是贾政也不见得知道。不过就算他知道,现如今也管不了他这个媳妇了。
王夫人得意起来,点头道:“是啊,庚帖都换过了。”
屋里一时之间没了声音,就连皓哥儿,都感觉到大人们的不自在,不再咿咿吖吖的玩闹,先是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后便转身趴到了太夫人的腿上开始打瞌睡。
“庚帖都换了,你是打算把宝玉卖了?”太夫人碍着皓哥儿在身边睡觉,特意压低了声音,不悦的质问王夫人。
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迎春有些心惊的看向王夫人,不知道她又会怎么回答。王夫人冷哼一声:“太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宝玉的亲娘,还能害了他?那崔家姑娘有模样有陪嫁,哪一点不是好的?难不成就只有咱们亲戚家的姑娘才是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显的是在说黛玉么!眼看太夫人气的开始打哆嗦,迎春赶忙上前去抱了皓哥儿过来交给奶娘,一边安慰太夫人道:“婶娘即已经定了,想必也是千挑万选的,那姑娘怕也是个好的,祖母莫要动肝火。”
迎春本来不想出声,可奈何儿子在太夫人身边,她既然抱回了儿子,总得说几句安慰一下太夫人。何况这事已然算是定了,生气也没用,别再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
谁知一句话又惹到了王夫人,只听见她又哼了一声,开始对着迎春开炮:“姑奶奶可真是会说话,太夫人何时生气了?你倒知道让她莫要动肝火?我是宝玉的亲娘,自然是为他千挑万选的。”
迎春懒得反驳她,大过年的不想跟她吵架。再说,这事也轮不到她插嘴,家里那么多长辈呢。于是便全当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的低头数自己衣裳上头的穗穗。王夫人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本想继续发火,转念一想今天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