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不定。枕河掀着帘子,一双明媚翦瞳扫了她一眼,只觉得可怜,也没太在意。这老乞婆其实大有来头,见这一男一女极尽低调,但瞧这男的一甩鞭子的暗劲,绝非等闲之辈,只京城武林人士中不曾有这一号人物,暗自思索。
常贵带着枕河回到宅子,看门的说有人送了封信来,常贵看了,又急忙放了暗号,到了晚间,一个独眼老者上门,径自来到了堂中,见了常贵说了一刻钟的话,又匆匆忙忙离去。
常贵对枕河解释,这独眼老者名叫单铁生,是一位早已退休的名捕,专管刑案,苏梦枕见他还算讲公义,便秘密招揽,培育力量。只是单老师本已不管公门的事,这几日却接连有人盗库银,崇祯正缺钱,这一下雪上加霜,勃然大怒,底下衙役公差天天被打板子,不得已去找单铁生这个老前辈出面。单铁生怕是苏公子手下做的,来这里打听消息。
枕河问:“这盗库银的一次只盗一点,倒不像是为钱。”常贵颔首道:“不错。且崇祯的内帑空虚守卫又森严,盗他的不如盗周家田家的,京城这些官儿个个都比皇帝有钱。只可惜公子不在这里,若是他在,定能瞧出端倪。”枕河笑了笑,轻声说道:“些微小事还烦他。难道他不在咱们就干不成事啦?猜不出来咱们就用笨办法,把这盗银子的跟上一跟,瞧瞧他们弄得什么玄虚。”
常贵觉得也不错,苏梦枕临行叫他留意京中的怪事,以免出了岔子,他对自家公子奉若神明,唯命是从,这等事情当然算“怪事”,于是又给单铁生递了消息,与枕河夜行打扮,悄悄来到银库附近。
枕河自经苏梦枕教导,武功大进,虽然仍比不上师兄,但至少遇到一般的江湖人是不在话下。原先常贵接到带上公子那位“夫人”的任务,还心里打鼓,唯恐这夫人太精致易碎,就是掉几斤肉自己都不好交代,相处下来发现一点都不娇气,且十分讲道理,武功也不错,便没有原先的拘谨。二人趁夜潜在库房旁边的老树上,见院中中不少公差走动,点了火把,四处照得亮亮堂堂的。
过了午夜,公差换防,更声远去,寂静中多了许多杂音,常贵与枕河对视一眼,道:“来了。”凝神细观,只见两个瘦小身影轻飘飘翻了进来,一人持着一个竹管对院中一喷,喷出一大块红雾出来,火光一熏,那公差个个东倒西歪,一声不吭地倒下。枕河对常贵道:“是云南五毒教的。”常贵一凛,“五毒教进京后一直不知所踪,居然来盗库银?”只见另一个人影背了个颇沉重的包袱出来,想必是得手了,又原样翻墙出来。
枕河与常贵瞧见,均有些吃惊,因这二人居然都是只有十几岁的小童,面貌稚嫩,穿着红衣,轻功不弱,背了库银之后疾奔,还远远把公差甩下。单铁生也追了出来,枕河问常贵:“咱们还追吗?”常贵说:“去看看。”
他二人轻功高过单铁生,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常贵对单铁生道:“你且先回去。对面是五毒教的,不好对付。”单铁生这才作罢。
枕河与常贵追踪这两个小童到城外,却见二人进到一户黑漆漆的高墙之内再未出来。常贵怕其中埋伏有高手,只记下了位置地形,打算明天再来。
枕河回到城中,先找了单铁生,给了一张祛毒的药方,让他自去着人给公差解毒,常贵则点兵点将。不一会儿有人回报,已查得那宅子是崇祯皇帝亲叔叔诚王爷的别院。
枕河奇道:“这诚王比皇帝有钱,盗库银来做什么?他一个京城的王爷,又怎么与云南五毒教有关系?”常贵也正思索,正巧袁承志回到了京城,还带了一个“莫”字部的洪胜海。洪胜海是奉多尔衮的命令来见内廷大太监曹化淳的,身份便利,便与袁承志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