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库茨克 一颗狼脑袋从积雪中冒出,零下七十度的极寒让冰霜糊在了他的鼻子和眼前 靴底不断踏过下方的积雪,嘎吱声响后,地上留下一长串爪印,一直延伸到一座木屋前 扣紧树皮的爪子松开,将刚砍来的柴火木丢在门旁的雪地上,再勾住钥匙取出将房门打开 门被关上,他将一小块木头点燃丢进壁炉,走到餐桌前坐在椅子上,伸爪戳开桌子上的收音机 …… 锡德坐在办公室内,从堆积如山的资料堆顶部取下一本最新的著作翻到第一页 在一整晚的推演分析后,一个极度糟糕的结果就这么摆在了他的面前 ……即使他将一切可行的方法,一切有概率的事件算上,诺夫哥罗德依旧有充足的实力来打败红鲁塞尼亚 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有用的页码在自己眼前闪过,锡德停下动作按住书页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回想起了许久之前学到的 八十年前,被称作第二泰拉遗民的异族侵略军来到太阳系,向全人类发起了战争 在费尽千辛万苦打败他们之后,人类将这些残兵败将流放到了全世界的各大荒野,由临近国家管理这些异族 他拿起笔,在世界地图的各处标注这些安置了异族的地区 雅库茨克,澳大利亚沙漠,巴塔哥尼亚,塞伦盖蒂草原,蒙古草场,加拿大北部,以及格陵兰岛和南极的一部分区域 被握着的笔将这几个地方连线,他又将被划定的布里亚特和雅库茨克连上,画了个箭头指向诺夫哥罗德的欧洲领土 其他地方要么就形成了自己的认同,要么就干脆融入了所在地区的国家成了没公民权的公民 只有雅库茨克,极寒和诺夫哥罗德的无所作为阻止了上述两种情况的发生 和布里亚特一样,这里可以成为从后方刺向诺夫哥罗德的匕首,在战争中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不过问题在于,那些生活在此地的耐寒族群并不只是排斥诺夫哥罗德,而是几乎所有人类 必须找个方法确保这毫厘的优势不会溜走 他从桌上拿起一片空白的笔记本,清出一块空档,在上面写下五字标题:泛人类主义 若复仇本身不能解决问题,那就用外交和思想来吧,他如是想,在纸上奋笔疾书 塞伦盖蒂草原 在安置区边缘地带的一家小酒馆里,几位近三米高的异族大汉围在一台收音机前,一边嚼干草,一边喝酒听着收音机放的东西 一个不咸不淡的平缓声音,正讲着安置区管制委员会将要实行的管制放松条例 听到关于武器管制的放松,所有正在旁听的异族都不屑的打了个响鼻,毕竟,这本质上还是在说明他们没有被信任 站在吧台后的人类赶忙指挥其他人去给这帮极易发火爱打架的蛮汉倒酒,顺带赶忙贴牌全场八折 手没那么粗的非洲野牛族群个体赶忙抬手按了按键,换到另一个频道 但播出来的却比之前那个更糟糕,是那帮鼓吹对人类战争的鹰派的频道 酒吧内的反响更大了,好几个块头大的一个不爽就失误捏碎了手里的杯子,酒吧里的人类赶忙暗示他换台 很显然,他们同时讨厌不被信任和这些做白日梦的疯子,没谁会背叛新故土或卑躬屈膝 他又换了个频道,先是风雪呼啸之声,清嗓子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个男声的诗朗诵 叶夫图申科的诗 酒吧内终于安稳了,只有喝酒,咀嚼和其他人交谈的声音 河马族群的那人拿着一份烤水牛肠子吃着,犀牛族群的擦拭自己头上的尖角,而他则仰头,看着酒吧的天花板思考着 …… 时间一到两点,腹中空空如也的锡德满意审视着已经写好的泛人类主义五条纲领 其一:一个人是不是人类,以文化,思想和认同决定,而非以基因和血统 其二:民族,乃至种族,是人类这个大家庭的不同成员,全人类应当杜绝任何的歧视和对立 其三:全人类,思想和身份上是一体的,世界不属于哪个国家,他应当统一为独一的国家 其四:应当尊重全人类的客观差异,统一的人类国家将只有多元化,而没有同化和兼并 其五:这一事业应当依照渐进式德拉谟克西,从解放事业必须的专权一步步迈向完全德拉谟克西 锡德翻到下一页,拿起笔在后头额外写了一些:鲁塞尼亚主义 若直接展露泛人类主义,红鲁塞尼亚将失去所有可能的军事支持,还会招来全世界大部分国家的敌对 必须在这之上覆盖一层无害的伪装,隐藏真实目的来把红鲁塞尼亚包装成为民族解放而战斗的存在 这倒是个相对简单的活计,只需要深化对民族解放的宣扬就好,这并非逢场作戏 他简单写了一行字,将笔盖上合拢手里的笔记本,手撑桌子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诺夫哥罗德制造了如此之多的苦难,现在,人类的分裂和对峙也是其中一种 在这之中,又有多少无辜之人和那孩子一样,因此而失去了血亲和家庭,又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满腔仇恨? 他再次想的出神,出现的不止幼时血亲仍在的温馨,还有在加里宁格勒战斗留下的回忆 两者揉杂混合,融成一幅由苦难和伤痛铸成的画卷,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恍惚间,书本中看来的知识与那脑海中的画面重合 一个朴素的想法浮现,将这种种不幸和苦难的画卷撕的粉碎,将他从再次开始的思考中拽出 ……这些苦难绝不能再现 此时此刻…自己选择背叛并非因为纯粹的仇恨,而是因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