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大宦人小丁匆匆从外面赶进来。
秦王政放下手里的书简,奇怪地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小丁凑到秦王政身边,小声道:“太后今日召太卜入宫,说是最近思绪不宁,命太卜算一算宫里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
秦王政挑了下眉:“自从那个嫪毐进宫,她不是安稳多了么,怎么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小丁道:“太后对那个嫪毐太过宠信,这样下去是否不妥?”
秦王政忽然叹了口气:“罢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父亲去世那么早......只要他们没有做地太过分,便算了罢。叫宫里那些人闭上嘴,别乱传闲话出去,我不想听到宫外的人议论太后。”
小丁又匆匆出去办事了。
过了一会儿,小丁又匆匆赶了回来。
“王上,太后要搬去雍县的离宫居住。”
“太卜怎么说?”
“太卜说宫里风水没有问题,但太后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想要搬去雍县的离宫。”
秦王政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将此事告知吕相,让他去决定好了。那个嫪毐是他弄进宫的,真想看看他听说了后是什么表情。”
太后赵姬和嫪毐顺利搬去了雍县离宫。他们的作死之路才刚刚开始。
嬴政想错了一件事,吕不韦巴不得赵姬和嫪毐远远离开咸阳。
不久之后,在嫪毐的撺掇下,赵姬上书为嫪毐请封。
吕不韦直接批准了,给嫪毐封了个长信侯,将山阳、太原等地作为他的住地。
赵姬宠信嫪毐至极,将离宫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嫪毐做主。嫪毐专权,把河西的太原郡更名为“嫪毐国”。
嫪毐在雍县长年经营,建立了庞大的势力,渐渐成为了秦国中仅次于吕不韦的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
雍县的事情传入嬴政耳中,但他隐而不发,在众人面前装作不知情。只是他心中郁闷,便常常往林潇潇的昆仑观。胡子归已常住昆仑观,便与嬴政在那里商讨国家大事。
昆仑观槐树下,胡子归与嬴政正在对弈。
“吕不韦的《吕氏春秋》已成。”
“朕看过了,写地还可以。”
“吕不韦命人将其写在了布匹上,挂到了咸阳的城门上,还挂出了一千斤的赏金。若有人能增删一字,便可得千金。”
“先生可是想要那一千金?”
“我试过了,做不到。《八览、六论、十二纪》,果是集大成之作。”
“投奔秦国的名士大多集中在他的帐下,若是他们在一起都弄不出来一部好书,我大秦也就不要谈什么统一天下了。”
林潇潇端着果盘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
“在说吕不韦的《吕氏春秋》。”
“哦,一字千金啊。”
“世人皆有成见,不论这本《吕氏春秋》写地有多好,人们还是忘不了他是个商人,上层士族也依旧不会接纳吕家。”
“《吕氏春秋》汇合了诸子各派的学说,值得一读,乍一看似乎了无新意,但细细品读却也能看出其中的趣味。”
“山女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有点意见。吕不韦在秦为相,出秦为商。他的一切荣耀皆因秦而得。
这部《吕氏春秋》并不是他所著,只是在他主持下众名士所著。这样一部书怎可由他吕氏所专美?且书中内容多为杂糅其他学派而集大成,不可语春秋。”
“山女的意思是......?”
“我觉得《吕氏春秋》这个名字不适合这部书,应该改一个名字。”
“山女觉得应该叫什么?”
“秦终将统一天下,不如就叫《大秦预览》罢。”
“大秦预览......”
林潇潇对嬴政使了个眼色:“小政去跟吕不韦讲,他不是仲父么,让他把这部书送给你,作为预祝你将来统一天下的贺礼。”
嬴政面色犹豫。
林潇潇弹了下他的额头:“小政啊,不要总是被他们这些人利用,你又要学会利用他们才行。为君者未必事必亲躬,只要学会让臣工们各自发挥他们的能力。”
不得不承认,吕不韦这个人很会钻营,懂得怎么笼络人心,更懂地怎么造势。若是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有吕不韦在背后帮着笼络人心,始皇的名声应不会像后来那么糟糕。
“小政啊,”林潇潇语重心长,“不论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为君者,应当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臣工。吕不韦此人在经营人脉和造势上的确有能力,不妨利用他来为你和秦国造势。”
经林潇潇如此一说,嬴政心里有了主意。数日后,他找机会跟吕不韦谈了一场。
吕不韦修《吕氏春秋》是给自己和吕氏家族提升知名度。如今嬴政要截胡,他肯定不是那么开心。但嬴政一口一个仲父,吕不韦便不能拒绝了。
又过几日,吕不韦宴请诸侯各国的游士宾客。席间,他像众人吐露了编撰《吕氏春秋》的本意,并言明将会把《吕氏春秋》献给秦王。
翌日,秦王收到了吕不韦送来的《吕氏春秋》,当场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