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很快用草绳绑好兔子,扔进背篓里。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半山山庄。
宁信近前一看,才发现这庄子远比他过去看过的最好的房子更加气派,有四五进的样子。
只可惜许久无人居住,便显得有些溃败,门前生出了许多杂草,门也显得有些老旧了。
那也不像是二百两银就能拿下的豪华居所。
正想着,青蒿又在喊道:“宁信,快些跟上。”
宁信这才小跑过去,跟着青蒿一路进到后门。推门出去,这才看见一排排整齐的平房院落,居住着许多人家,竟像是一个小型村落。
一群孩子正玩着游戏,他们穿着粗布衣衫,却也干干净净,和青蒿兄妹截然不同。
倒好像,这庄头家的反而是最穷的。
宁信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他姐姐也正四处打量。只不过,陈宁宁大半精力都放在院里的植物上面。
据说什么都不长的土地上,居然有人在院里养着牡丹花,富贵竹一类富贵人家才会精心培育的花卉。甚至还在自家小院里造景。
再看这里的住户,虽说各个神色冷淡,甚至都没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可这些人行为举止,都或多或少有些特别。
其中一个村妇打扮的女人,正在教几个女孩刺绣。单单那几个小学徒的绣工,都比潞城最好的绣工还要好。
陈宁宁突然想起宁信曾说过:“这些人都是带罪奴。”
正想着,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已经开门,从院里迎出来,一见他们便说道:“菖蒲,你们可算回来了,外公的猪都快烧好了。”
“就来了。”菖蒲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们走进院中。
陈宁宁很快便闻到一股窜鼻子的肉香味,又听一位老人家豪爽地喊道:“贵客来了,大葵,开封吧。”
随着他一声号令,刚刚迎他们进来的青年已经几步上前,在一位美貌妇人的帮衬下,打开了地窖土灶,把一口烤得金灿灿的猪提了上来。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浓郁诱人的肉香味。宁信呆呆地看着那口外皮焦黄,通体红艳艳的烧猪,顿时便没了言语。
按理说,他姐姐也算是个巧手厨娘,在家中也
是极会整治饭菜的。平日里也不曾在嘴上亏待过他们。
可这一日,见到这么一口香喷喷的烧猪,宁信还是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只想流口水。
他心中暗叹,这山中穷苦人家宴席,未免也太奢侈了。
反倒是陈宁宁还算淡定,面上只是多了几分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用真正的古法烤猪。原来,古时候便有人这么烧猪肉吃了。
这时,那娇小的美貌妇人曲母已经迎上前来,对陈宁宁说道:“贵客就是香儿的救命恩人吧?上次多亏了你救小女一命,我们全家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这才设下宴席,贵客请随我上座。”
陈宁宁连忙说道:“不过举手之劳,夫人实在太客气了。”
陈宁宁虽然穿着打扮都十分考究,很像那种深闺女子,可实际上她性格却出人意料的痛快洒脱,完全没有扭捏之气,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沉稳。
一时间,曲母反倒觉得两人性情相投,遂又拉着宁宁上了席面。
这曲家是招了上门女婿,因而说起来曲母才是一家之主。反倒是曲父与孩子们坐在一处。
开始时,宁宁还想着今日他们姐弟两个来,才做如此安排。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曲父在家里完全没有地位。
很快,那口烧得外皮金黄的猪便被抬上案来,曲外公手持一口带着环扣的大菜刀,上来一阵猛批,瞬间便把猪分成了好几块。
不只是宁信,就连其他孩子也瞪圆了眼看着。外公一刀刀把各部分猪肉用不同刀法切了,装进盘中。
这时,曲父又端来了猪骨头野菜汤,以及一盘子豆饼。就连刚刚那只野兔也被端上了桌。
这年月,还真没有人这般吃肉。
好在陈宁宁很是放得开,既然是来诚心赴宴,便没有半点扭捏。与曲家人说话聊天都是一派随和自然。特别是与曲母聊得十分投机。
曲家其他人也十分自在。
宁信也没想到,姐姐居然这么好口才。好在有青蒿陪伴着他,倒也不会无聊。
而且,他很快便被曲外公的烧猪肉给打动了。
那猪肉外皮酥脆,嚼起来咯吱作响,里面的肉却十分软嫩,还裹着一层油脂,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宁信这一
吃,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青蒿也在一旁说道:“以往外公只有过年才会做烧猪,这次倒是托了你们的福气,宁信你多吃些罢。”
宁信已然顾不上说话,只一劲的往嘴里塞。再抬头一看他姐,此时正笑得如沐春风。她似乎也吃猪肉,却没有完全被这肉香所捕获。
这时,又听曲外公开口问道:“听闻陈姑娘擅长种植,老朽倒想请教一下,我们这庄上田地虽多,水却上不来,不知姑娘可有什么良策。”
宁信听了这话,差点被肉呛到,却听他姐姐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里土地干燥,种黍比种稻子要好些。”
话音刚落,曲家长子落葵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