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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君说道“清儿性子温吞,做事也慢,不是机敏慎思之人,他自幼喜静,我想,贺家也合适。”
宋侍郎“嗯,是该考虑清儿是婚事了。”但她没有后话,估计还在掂量盘算。
贺府这边,回去路上,贺玉就同父亲说了。
“爹,你问问觅儿,今日都看见什么了。”
母亲也在旁边偷听,听罢,果然是习惯性说了句“成何体统。”
贺玉的父亲回想了好久,脑子里只有宋府正夫的那个嫡子,摇头道“不行不行,不合我眼。”
贺觅听见了,急忙道“父亲说的是哪个啊?”
“那个圆脸圆眼,云水纹高高扎着头发,鬓边挂着金络饰的。”
贺觅满脸疑惑“有这么个人吗??”
贺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贺觅又“诶?哥你笑什么?”
贺玉“那你跟父亲说,你瞧上的是哪个。”
贺大人“嗯?真有看上的?”说完,想起她是怎么看见的男子,还不忘拍了贺觅的脑袋,骂她,“我教你稳重守礼,你给吃狗肚子里了?!”
“我那是无意看见的,后来他抬袖挡了个严实,什么都没看到。”
贺玉的父亲这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容君的胞弟?宋家的嫡子去年春花宴就出来见人了,应不会这般防着,还没出府,要遵礼回避的都是些偏房庶出……”
贺觅半句没听,捂着头说“眼睛大大的,穿的也素雅,很安静的那个……”
贺玉父亲愣了愣,见女儿笑得高兴,他目光也柔软了许多,说道“也罢,咱家不是乡绅蛮主,我们读过书的,自然不重嫡庶之风,寻之喜欢,那就让你娘挑个好日子,给宋侍郎送帖,询问一二。”
第二日,贺觅起了个早,挥笔写了首诗,拿给贺玉看。
贺玉多年未归家,乍在家中过夜,早起还有些头疼,热帕子捂着额头,拿过来看了,说道“好诗。”
“我跟母亲说了,她哪日去递帖,就把我这诗一并带上,交给他。”
贺玉问她“觅儿,宋侍郎家虽也让儿子读书识字,但应比不上你。我见你昨日说不喜之前王大人家的儿子,是说他读书不多,所以……”
“肯定读过书的,而且是喜读书的人,我瞧得出来。就是他没看过,那也不怕。”贺觅一笑,双眼弯如月牙,温柔道,“咱家别的不说,书是不缺的,他没看,我就教他。”
“这就好。”贺玉长舒了口气。
三日省亲结束,宫中派人来接,浩浩荡荡的仪仗,把容君与贺玉接回了宫。
五月中旬,贺觅递上了生辰贴并一首诗,三日之后,宋府回帖,宋清的画像和生辰帖都送了来,里面还有一首宋清回的和诗。
贺觅把宋清的画像挂在书房,自己捧着那首回她的和诗看了几遍,笑着叠起来,说道“嗯,不需要教他了,以后能一起看书品诗,美哉。”
容君到汀芳斋小坐,说起了婚期。
“定在了九月。”贺玉开心道,“恰巧我妹妹九月结束学业,入朝历事。”
“选了哪个司历事?”
“没问。”贺玉说,“这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是她自己的事。”
容君通透,懂他的意思,也道“这样也好。是你妹妹的话,我就放心了。”
贺玉握了握容君的手,“你就照顾好你的四皇女,其余的别多想。”
这年夏,最炎热的时候,襄君楼英为皇帝生下了五皇女。
皇帝喜不自胜,为五皇女起名燕。
只是奇怪的是,襄君并未亲自育养五皇女,而是交给了教习所,平日连问都不问。将养好身子后,襄君来得最多的,就是贺玉的汀芳斋。
来了也不多说什么话,把汀芳斋当避暑看书的地方,一个人翻书看。
他特立独行,出门也从不带宫人,每天早上冷着脸来,淡淡和贺玉打声招呼,就自行找书看了。
朝露和珠玑一开始谨慎提防,怕他做什么见不得光的鬼心思,可提防了半个月,襄君也只是来看看书,下午就回了。
一个人来,一个人回。
习惯了,贺玉也就不避着他了,平时捣腾花草时,也会问襄君要不要来帮把手。
襄君书盖着脸,舒展着长腿翘在他的桌子上,只是歪了歪头,掀开书本看了一眼,说“热。”
而后,就继续抱书睡了。
终于有一次,贺玉问了。
“怎总是来我这里?不管不问五皇女,不会牵挂吗?”
“她是皇上的女儿,她的祸福,并非我牵挂就能左右,不如了无牵挂,我活我的,她也能安心长大。”
襄君又说“我看了,整个皇宫,最静的就是你这里。我来,不会为你添麻烦。你也不会与我添麻烦,省心。”
贺玉愣了一愣,哼笑了一声“你这人……”
也不知该说是太冷心,还是该说他冷情。
襄君说“我一生要做的,都已经完成了。剩余的,就是安静活到死了。”
他杀过强敌,也报了家仇,他成了婚,也生了皇女。
别人期许的,他都做完了,也做好了。
接下来,就是为自己而活,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