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月从前迷上炼丹,更多是受了师兄林宴和的影响。荆山派本是靠着炼器起家,但清微为了自家两个沉迷炼丹不可自拔的弟子,不得不在骄山开辟了许多药田。
在今日之前,唐淑月从来没能炼出引来三色以上丹云的丹药。何况如今她所炼制的伤药,是为了治疗洞庭山山主的旧伤,在诊断了他的伤势后按照药性配出来的方子,并非是什么师长留下的高阶药方。
如今竟然引来了漫天的黑色丹云,倒让唐淑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唐姑娘,”看到唐淑月打开窗,门外的洞庭山弟子如蒙大赦,“宗主的丹药?”
“好了。”唐淑月言简意赅。她撑着窗框,一个翻身从房内跳了出来,“刚才是谁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
“山下来了一个独臂道人,似乎是岐山派的人。他点名要见唐姑娘,不然就要破入山门。”一直守在门外的洞庭山弟子语速飞快,“如今山主已经去和他交涉,结果打起来了。可我们山主身上的伤……”
说话间,凤伯山上空的丹云逐渐收缩,但颜色也越发凝实,漆黑如墨。唐淑月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
“但这雷云是……”
洞庭山弟子话犹未了,忽然见唐淑月的佩剑“飒”的一声出鞘。唐淑月一跃而上,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药瓶。
“我去给你们山主送药,不用担心。对方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随便对你们洞庭山怎么样。”
话音刚落,少女便直接没了人影。守在炼丹房门外的弟子眨了眨眼,忽然如梦初醒。
“但这丹云,要怎么办?”
说话间,忽然一缕金色的阳光,破开阴霾,重新照在了凤伯山上。洞庭山弟子纷纷抬头,忽然发现那缩小了的黑色丹云,竟是追着那离开的少女,离开了凤伯山,向着洞庭山山门急速地移动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异口同声道:“这样也行?”
即便是在和洞庭山山主缠斗中占了上风,卫蕴也不是当真如他表面一般轻松。毕竟他当初被尹青河断了右臂,相当于一切被废重头再来。即便是换了左手当常用手,也不能当真如原
先一般转换如意。
每一次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都要想起自己被断臂的那一日,和最先的因果。荆山派与岐山派关系尚未如现在这般毫无转圜余地之时,卫蕴作为岐山派老宗主最宠爱的弟子,时常在众人谈论中,要被拿出来和荆山派的尹青河拿来比较。
卫蕴刚开始是看不起尹青河的,众人在他面前说尹青河修为如何高深,卫蕴自始至终都嗤之以鼻。说到底尹青河不过是个普通的水火双灵根。作为天下四派的入室弟子,单灵根几乎是最低的修炼要求了,何况尹青河的双灵根还是相冲的,这注定了他的修炼道路事倍功半。
青云大比中,二人也不是没有交手过。尹青河永远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每次都是险胜卫蕴一招。于是卫蕴总觉得是自己临场发挥失误,尹青河的胜利中带着许多运气,并不认为自己实力有逊色对方很多。
直到那一天,直到那一天。握着重剑的青年单挑了岐山派宗主的六位入室弟子,孤身站在自己面前,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凉意,像是十二月的岐山本身。卫蕴并没有来得及感到疼痛,只听到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
鲜血四溅,瞬间染红了尹青河的脸。
一念之差,卫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右臂,和自己作为岐山派少宗主光明的未来。自此他长久地离开了岐山权力的中心圈,孤身在葛山闭关不出,为修真界的众人所遗忘。
原本爱慕他的师姐师妹,和声声争风吃醋的美貌女修,眼见他成了废人,又将自己的爱慕之心移到了其他年轻有为的修士身上。渐渐的,岐山派新收的小弟子也不再知道卫蕴的存在。这个名字自此长久地封印在葛山之中,长达百年。
直到今天。
“到头来,赢到最后的还是我。”卫蕴一刀劈了下去,撞出无数火花。
至少他现在死了,我还活着。
洞庭山山主勉强接住这一击,迅速顺势进行了反击,嘴上依旧半分不饶人:“是吗?可他有女儿你没有。”
“有女儿有什么了不起,”卫蕴冷笑一声,“等我打败了你之后,自然是要将荆山派余孽一并铲除的。到时候把尹青河女儿送到地下和他作伴,也算偿还当年这
断臂的恩情。”
卫蕴虽不知道尹青河最后娶了谁,又和谁生下了孩子,但总不是他当年爱着的那个小师妹声声。卫蕴一想到尹青河纵横中州多年,却在情之一字上输给了自己,多年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与自己亲热无间,便忍不住要畅快地仰天长笑。
说什么天赋异禀荆山宗主化神第一人,说到底不过也是个情场的败犬罢了。
“好大的口气!”洞庭山山主怒极反笑,他正要再说什么。轰然一声雷响,一道闪电从天际直劈而下,竟是落在了二人战斗圈的不远处。
两人齐齐一震,同时往后一跳,向雷电所劈落的地方看去。只见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团漆黑如墨的雷云向他二人所在地急速地飚来。中途雷云终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