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了?”
备好的马车外,春儿着一袭白裳隐匿在黑暗中,风吹萧条,竟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她嘴唇有些哆嗦,眼中依然带着狐疑与不确信,但仍是期待一个肯定的回答。
闻言夏倚照的动作顿住,宋回在她的怀中牵了牵她的衣袖,“母亲……”
她便什么都没答,只回头看了春儿一眼,绛唇微勾,“无论我如何回答,你都没得选择。”
春儿的脸色霎时如寒风褪色,只剩淡淡的凄清。
马车缓缓驶动,原本是为她准备的,如今倒成全了夏倚照与宋回。
见夏倚照径直放下帘子,春儿眼神微闪,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你走以后,本宫会照顾好皇上。”
夏倚照闻言只觉得好笑,透过帘子的缝隙只看得见她雪白的衣角,“你想说什么?”
春儿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郑重道:“本宫会和皇上好好的,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哪怕是当替身也好,只要宋寒时还能将她当替身来看待,那她便能待在他身边。
夏倚照一走,只要她不回来,那么宋寒时便能一直将她当作替身……
这不是她一直所求的么?
即便与她想象中要有些偏差,但至少能待在他身边,那就足够了。
夏倚照凉凉地看着她,不愿给她任何回应,吩咐马车前行。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车轮碾轧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春儿就这么立在一旁,看着他们缓缓远行,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口的位置忽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颓然后退几步,有些颤抖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注视了片刻。
分明是皎白无暇,那一瞬间仿佛染上了无数鲜血。
“思纤,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她去问身旁的人,眼神仓皇,“本宫只是想要保住地位,不想让他们死的……本宫被逼无奈……”
思纤本在一旁注视着夏倚照离开的方向,眼神不曾有过丝毫动摇。
自从先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便无颜再面对她,她是春儿的人,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是因为春儿才故意蛰伏在夏倚照身边。
就连她自己都是心虚的,不敢多看夏倚照一眼,那些话憋在心头找不到机会释放,如今更是没有机会了……
她甫一听到春儿的话,先是一愣,“贵妃娘娘是何意思?”
春儿在她面前心思浅薄,便直接道:“他们应当……永远回不来了。”
思纤霎时明白了她的话,睁大了眼睛往前一步,下意识便握住了她的肩膀,“什么意思?什么叫永远都回不来了?”
春儿被她的反应吓到,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思纤,你……”
她刚要发作,忽而看到她身后走近的人影,霎那间脸色惨白,眸中迸出惊恐的情绪,哆嗦着要后退,“别说了、你别说了!”
思纤视若无睹,只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近乎失声道:“你在马车上动了手脚,你想害死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是吗?”
她话音落下,春儿脸色惶恐到了极点,慌忙拂开她的手,直接对着她身后跪了下来,“皇上息怒!皇上,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臣妾解释……”
思纤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扭过头,便看到一张布满冰霜、沉郁到令人脊背生寒的脸——
春儿急忙跪着上前了几步,脸颊划下一行热泪,“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没有过害人的心思,只是觉得不安所以才……”
“咳咳!”
她还未说完便被宋寒时打断,望着面前忽而放大的俊颜,眼中惊恐越发浓重。
“你做了什么?”男人上前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声线沉冷可怖,“你想让谁永远都回不来?”
“皇上……”春儿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下意识去拍他的手,本能挣扎着,“皇上、咳咳!”
喉间传来紧迫的窒息感,男人的力道越发重,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席卷了她。
“皇上……求您、别……”
漆黑的宫殿,没有一盏灯。
宫人们都自觉离开,不敢招惹他们盛怒之下的帝王。
夜已经很深,一队人马却匆匆从偏门而回,宋寒时径直从马车上而来,怀中抱着一个身形玲珑的女人。
他的脸色很沉,像是愤怒到极点,又隐忍着不发。
脸上是斑斑驳驳的伤痕,既有剑伤,也有抓伤,手臂上还在淋漓地滴着血,如同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满身戾气。
他带着怀中的女子,径直去了凤照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薄纱朦胧,红帐轻暖。
宋寒时一身血气未退,便将夏倚照狠狠抵在床榻上,掰过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阿回呢?”
即便快马加鞭,他赶到时宋回也不见踪影,只剩下夏倚照独自一人。
男人声音低沉,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便是你先前忽而对我好的缘由,想带着阿回走,再也不回来?”
他早有察觉,却依然不敢忤逆她的心愿,却不想她真能决绝至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