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氤氲了人的视线。
宋寒时远远看过去,便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心也随之一颤,看着那道远远离开的身影,目光紧紧跟着。
马车在眼前疾驶而过,他的心跳也跟着空了一拍。
……是她吗?
心里面只是有了一个这样的想法,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无视了身后工头的警告,下意识地迈出脚步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边的男人看他忽然被勾了魂的模样,也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好奇,“你怎么了?”
他好奇像他这样的男人,在这边待了那么多天,好像什么东西都没能勾起他的情绪波澜,只那么一瞬间整个人就好像游离了一般,是看到了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一辆马车从面前经过,扬长而去,又下意识地问他,“兄弟,你怎么了?”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便看到宋寒时已然脱离了队伍,往马车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的工头瞪大眼睛,立刻吼道:“那边的要做什么!赶紧回来!想偷懒不成?”
宋寒时置若罔闻,只看着夏倚照离开的方向,眼尾弥漫上一点微不可闻的红色。
是她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看到夏倚照那张脸出现在眼前——然后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淡去了声音。
她总是有那样的能力,只让他看一眼,就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要做些什么。
他希望是她,因为就算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他也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严重得有些泛滥。
只要看到一个与她关联的东西,就会难以抑制地失神。
与她分开的那十年已经是他的极限,本以为自那之后就能厮守到老,却不曾想,两人之间又开始相隔甚远,甚至能够再见的期限遥遥无期。
可他又不愿意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同意了萧屿对她发出的邀约。
如若她常年呆在萧国,那么她和萧屿之间……
宋寒时握紧拳头,他当初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私情,可还是某种占有欲作祟,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伤害了她。
到如今她对自己早就没有了情意,也没了束缚……
他知道按照夏倚照的性格,大抵是不会和萧屿闹出什么来,可只要一想到萧屿对她的心思,他就百般难忍。
夏倚照不是瞎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头的动静,下意识便收回视线,装作没有看到,心却跳得极快。
这反应倒不是因为看到宋寒时如何如何,只是惊叹这世间竟然这般小,就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都能够遇见他。
来之前,她不是没想过宋寒时也被流放在此处,可没曾想到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凑巧,流放而来的人数以千计,被派遣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灵渠是一项大工程,不只是这一段,其余地方也都需要人手,她怎能想到就偏偏是在这一处,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她不知道宋寒时有没有看到他,但是看他方才那样的反应,想必也是看到了的。
她有些心惊肉跳,并不想要横生事端,一时间脸色有些不愉。
宋寒时自然是察觉到她的退让,远远便看到她的躲避,那一瞬间心中充斥着酸涩的感觉。
他自认为自己心如磐石,这一刻却只觉得自嘲。
身后已经有人追了上来,以为他想要逃,那工头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一鞭子便甩在他的肩头上——
他并未停住脚步,就连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越发苍白了一些。
夏倚照听到外头的动静,脸色也有些怔愣,只是依旧心狠着,没有回头。
马车滚滚而去,很快便看不到身后的场景。
一旁的暖枝似乎看出她的不适,尽职尽责地问道:“将军是有哪里不舒服?”
夏倚照闻言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什么。”
她勉强对她笑了一下,吐出一口气,之后便闭上眼睛靠在一旁,防止她再继续问下去。
暖枝看她似乎并不太愿意说太多,也就没再开口,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心中也有些自己的心思。
她跟在陆沉身边已经有许多年了,自然是想伺候他这一辈子,却不曾想惹到了陆夫人,陆夫人如何她是干涉不了的,只是没有想到陆沉竟然也妥协了。
她看他当时那般震怒的模样,还以为他会保一保她……
她敛下眼中的情绪,看向夏倚照,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她。
既然是想要将她打发给夏倚照,陆夫人对这个女将军的性格自然是称赞的,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看夏倚照方才的反应,便知道她应该是一个心里面藏着事、但又是个比较好相与的人,在心里面悄悄地松了口气。
萧屿并没有和她们一辆马车,下了车之后,夏倚照才看到萧屿朝她走了过来。
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压有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第三次偷瞄的时候直接被他逮到——
萧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