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时还未来得及躲避——事实上他也并不想躲避, 一把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萧屿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外头全是他的精兵,漠然地看着他, “找死?”
他知道宋寒时在此处,看在夏倚照的面上,他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若是他自寻死路, 他便成全他。
宋寒时迎上他的视线,毫无动摇,“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 与你何干?”
“放肆!岂敢这般与皇上说话!”
侍卫刚要上前,被萧屿一个眼神阻止, “出去。”
“是。”
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无须牵扯更多。
宋寒时嗤笑一声,“这么高尚?”
萧屿抬起剑,直接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锋利的剑刃没入皮肉,衣裳瞬间被染红。
他还在用力, 淡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细碎的冰渣, “高尚?你觉得, 我不会杀了你?”
两人对峙的场景充满杀气, 仿佛下一秒就要对彼此下杀手。
宋寒时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用手抓住了锋利的剑身,用力一扯——
鲜血淋漓滴落在地,满地都是鲜红的色彩。
“够了,你们都住手!”夏倚照掀开被子落了地, 刚要说话便猛地咳嗽几声,“咳咳……”
“阿照……”
“夏倚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萧屿径直丢了剑,快步走到塌边,按住了夏倚照的肩膀,“怎么了,还不舒服?”
男人眼底毫不掩饰的焦急,方才的煞气荡然无存。
夏倚照看着他的神色,莫名说不出话来,只摇了摇头,声音干涩道:“让他走,我累了。”
她实在不想牵扯这些是非。
有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有这么多的执念,各自向前看不是很好吗?
宋寒时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眉眼间染上一点愤怒,因为怒气而氤氲成一抹淡红,“我走?你让他留在这?”
夏倚照闻言抬眸看向他,不言不语,但模样已经是疲倦至极,“我说过,以后不必再见面了,你走罢。”
萧屿听到她的语气,神情倒是柔和下来。
只要她能下定决心与宋寒时断了,那么这个人的确与他们无关,不必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更不必用死亡来加深印象。
无论如何,他是宋回的父亲。
宋寒时一开始的怒气消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鲜血淋漓地滴落在地,定定地看着他们,眼里逐渐出现空茫的情绪,而后染上一点惊慌的颜色。
他在控制自己,但那种发自内心的一点慌乱还是让他无法彻底冷静。
尽管夏倚照对萧屿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耐心,但她兴许自己都不知道,她很信任他……
而这种信任,她也曾经给过他。
宋寒时也见过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后来他弄丢了,现在再见到,却是对着别人。
他怎么会知道,有些东西一丢就会永远找不见。
明明一开始他也只是为了保留这种信任。
“阿照……”
阿照,不要这样对我。
他想这样告诉她,告诉她无数次,但是他再也说不出口——他现在是她的什么人呢?除去那个身份,他没了可以留在她身边的资本。
他甚至连他们两个的孩子都没能拿来当作留住夏倚照的理由,因为宋回早就不再将他看成父亲。
夏倚照想如何对待他都是她的权利,而她也只是将他当成陌生人而已,站在她的立场上,她甚至一点都不过分,仁慈得像是故意放过他。
宋寒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只知道在他离开之前,夏倚照都不曾看过他一眼。
她一直看着萧屿。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在做什么?
宋寒时现在才明白,夏倚照当时看着他和春儿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总以为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希望夏倚照理解他,等待他,相信他……
可他只是想到她与萧屿的独处就已经难以忍受。
那她呢?
她一归国就看到春儿的存在,当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他只担心她会生气,却不知道她还会难过……会死心。
宋寒时将自己整个人隐匿在深沉的昏暗之中,去回想他们曾经的过去——越是想念,越是发现十年前他们彼此的回忆少得可怜,本该变得模糊的画面越发清晰起来。
他们那个时候本该那么好,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幅模样。
屋中。
很快便只剩下两人。
夏倚照醒来后已经舒服不少,至少没有先前那种头疼的感觉,“他走了?”
“嗯。”萧屿上前,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探温度,“已经走了。”
她松了口气,也无暇顾忌方才男人有些亲昵的动作,径直走到圆桌前坐下,“以后别再让他过来。”
“嗯。”萧屿应了一声,语气柔和,仿佛是对她一副有求必应的态度,“以后会严加看管。”
夏倚照点点头,这才发觉萧屿看着自己时那不同寻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