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让自己清醒过来,好让她知道这不是在梦境中,也不是在一场虚妄的幻境里头。
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她曾经爱上的那个鲜衣怒马、玉树兰芝的宋寒时,方才站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地要做她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些年来,她爱上的都是一个怎样的疯子?
暴风雨中,他们打了个畅快。
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才消弥了这一场战争。
宋寒时就这么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望着雨滴不断地往下坠落,双眼空洞,周身没有一丝生气。
萧屿的气息还有些急速,喘得剧烈,哪怕是闭上眼睛,也无法平息心腔的起伏。
片刻之后,他才沉着声音道:“从此以后,不许你再出现在她面前。”
宋寒时本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人,听到他这般话语,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萧屿看到的仿佛是一个傀儡。
宋寒时淡淡道:“你又算她的什么人,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萧屿一下子便攥紧拳头,却又松开,语气有些讥诮,“你想做小,她也不一定让你做,你这般自作多情,到后来只会惹了她的厌恶,又何必做出这般可怜的姿态?”
可怜两个字似乎是刺痛了宋寒时的耳膜,他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你有本事便去做阿照的正宫,否则没有资格管我。”
“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么?
坚持到这种地步,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悲。
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
两人都闻言看去——看到夏倚照不知何时回来,身上已经被雨给淋透。
乌黑的发丝粘在皙白的脸庞上,黑白分明,更衬得她身上有一种脆弱而割裂的美感。
她淋了一场雨,想要去想通一些事情,但好像又没怎么想通。
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绷紧了嘴角,缓缓走了进来。
宋寒时下意识地站起身,第一反应竟然是,“快去换一身衣裳,仔细着凉。”
话音落下,萧屿已经取下身上的外衣罩在了夏倚照身上。
“去换身衣服。”他在她耳边沉声道。
夏倚照对他点了一下头,眼睛一转不转看着宋寒时,“我可以和他单独说说吗?”
萧屿闻言动作似乎有些僵硬,目光紧紧锁在女人的侧脸上,有些犹豫。
他在担心夏倚照会心软。
那般卑微着祈求的男人,他看了都要诧异,若是夏倚照再心软一些,兴许就要糊涂答应他。
他还未说话,夏倚照又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的肯定让男人一顿。
夏倚照开口对他说:“放心,我只是跟他说清楚一些事情。”
萧屿握着她的肩膀,手忽然一重,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相信她。
夏倚照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宋寒时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身上披着别人的衣服,自嘲地笑了一声,“上一次在河边,我怕你着凉,给你披上衣裳,你却那般嫌弃……”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失落,还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
夏倚照心里一痛,实在是不愿意看他这副模样。
这无关于情爱,她只是真的不愿意看好好的一个人被嗟磨成这副模样。
她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人都能够向前看了,可谁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宋寒时,我们好好谈谈吧。”
……
那一场雨来得很快,也去得很快。
来去匆匆,仿佛像是下错了。
那一日的事情,就像那一场暴雨一样,之后便了无踪迹。
夏倚照再也没有提起过宋寒时,而宋寒时也再也没有出现在夏倚照面前。
萧屿无数次地想问,那一天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可是看到夏倚照的脸色,却也只能够欲言又止。
罢了,只要那个人不再出现在她的生命当中,他便将那一页也翻过去。
即便心中好奇,也只能够强行忍着。
那一日的插曲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一醒来什么都不剩下。
夏倚照也不愿意回想起那天的宋寒时。
她吐出一口气,有些走神。
一旁的萧屿看了她一眼,那些匠人们也都看着她,“怎么了,将军?”
夏倚照回过神,摇了摇头,对他们笑了一下,“抱歉,刚才有些走神。”
那些匠人没有放在心上,又将方才灵渠出现的问题与她说了一遍。
夏倚照蹙起眉头,很快便进入状态,又和他们讨论起来。
一旁的萧屿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之后宋回也再也没有提起过宋寒时。
仿佛他这个人从他们的生活中已经彻底消失。
只有夏倚照知道,半夜惊醒时,她会突然看到一张血淋淋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沙哑着声音,无比失落地喊她,“阿照……”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