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十个人呗,就是能干力气活的人,有些事若是顺利的话,后期估计还要添人手,工钱嘛,一天三十文钱,就是晌午不管饭,得回家吃,村长你看,这活计有人干不?”
箫鸣山早就眉开眼笑的道,“有人干,当然有人干,在自家门口都能有这么高的工钱,可是好活计,可都要抢着要干呢。”
他也知道在镇上的清水埠头扛卸货物或者做脚力活辛苦卖力一天也就顶多给二十文钱,这挖竹笋并不是啥技术活,还是在村里,家里有个啥紧急事抬脚就能到,哪里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活计,估计村里抢着干的人不在少数。
箫玉又接着道:“既然有人干,那这事就得麻烦村长了,若是找到了人就可以立马开始做工,具体的事情就照着我说的几条规矩走,我只是认识几个字而已,都落在纸上我也不会,等人到了,我就再一并口说好了。”
都知道她没进过学,若是她认识好多字,甚至还会书写,村里有没有人背后嘀咕她,她不敢保证,但是余氏肯定会用另一种眼光揣摩她,余氏已经在怀疑她的存在了。
箫鸣山点头,“金玉你放心,我保证找来的人干活个顶个的好,不会浪费你每日付的工钱。”
“有村长出面,我当然放心了。”
箫玉其实可以自己找人,她这么做,一是知道他希望村里人都求着他办事,她为了让村长发挥他一村之长的威望;
再者,有村长在这里,有了啥矛盾,也好解决,起码有了啥邪火烧起来,也不至于烧到她和家里人的身上。
事情说定后,箫玉就和大聪出了堂屋,就看到箫李氏从当院西边空地上的小矮凳上站了起来,脚边摆着一个圆溜溜的针线小笸箩,显然,她一直在当院做着针线活。
“金玉,大聪,你们这就走啊?再坐会儿呗!”箫李氏温言笑着挽留姐弟两人。
“不了,我俩得走了,家还好多事情呢。”
“哦,那我就不留你俩了,这粽子糖是你那县城的芝儿姑姑来看我时带来的,说是县城好些个人家的娃儿都喜欢吃,就剩这几个了,我都给大聪拿来了。”
箫李氏说完就从笸箩里拿出来十几块由薄油纸包好的粽子糖,薄油纸上面还有几笔涂鸦,看着这上档次的包装就知道里面的粽子糖肯定好吃。
箫李氏口中的芝儿姑姑就是箫鸣山和箫李氏的大女儿,嫁进了县城一户人家做了秀才娘子,箫玉从陈氏口中得知,村长的小儿子就是在县城的学堂进学,偶尔寄住在他姐姐家,甚是得着了济,陈氏就感叹,有了门好亲戚就是好。
箫李氏之前的一顿大闹,又是骂余氏,又是说她送的酒有毒啥的,哭闹上吊的,弄得村里人尽皆知,如今又拿出这么好的糖来,这是在缓和两家的尴尬关系吗?
按照箫玉的性子,她指定不会收,只因为她夜半在村长家的窗台外偷听到的秘密,知道箫李氏心底不坏,一个女人长期生活在猜忌中,一旦触到了某个点,肯定会爆发。
这箫李氏也不例外,平日里性子温和,就不代表这人没脾气。
就连箫玉都能看得出来村长箫鸣山对待余氏过于平常的态度,身为他枕边人的多年老妻焉能不知?她那晚也偷听到箫鸣山确实说了他和余氏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不管多长时间,箫玉已经肯定的知道了一点,那就是箫鸣山和余氏有那么一段不为大众所知的情事。
有一种人,平日里没事,一旦酝酿到了爆发点,就会攻击对方借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怒;还有一种人,到了爆发点也不爆发,只把一肚子的气闷在心里,动辄就以泪洗面,可以说这就是懦弱没有能力处理事情的外在体现,一如陈氏,而且,这样性子最是伤身子。
箫李氏应该就是第一种人,她好强,力气都用在了一双儿女身上,这是实在受不了了才会爆发了。
这样的性子,怪不得村长的老一辈人非要坚持让她进门,这是有先见之明啊,要是让余氏进门,估计家里要是另一种境况了。
“大聪,你就拿一个,谢过阿婆。”大聪听话的从箫李氏手中拿了一个,谢了箫李氏。
箫李氏又让了几番也没再让出去一颗粽子糖,她看着箫玉淡淡带笑的表情,也没再勉强,就和村长一同送了姐弟俩出门。
回到堂屋,箫李氏不由叹气,“唉…这娃们都好啊,我怎么就…”
“想啥呢,人家金玉既然接了你的糖,就没打算和你多计较这事。”村长说完就拿了旱烟袋要出去。
箫李氏在后面喃喃低语,“大柱这一支人也不知随了谁了?一点儿都不像箫家的人。”
村长猛的止步,眼睛瞪向箫李氏,大喝一声道:“李春花你说啥哪?”
“没,没说啥,家里玉米面没了,我得准备准备了。”
箫李氏知道这是触到了箫鸣山的底线,别人说啥那都是捕风捉影,也可以说是子虚乌有,可这话却是她刚嫁过来没多长时间,从箫鸣山的梦呓中偷听来的,几次后她再也憋不住就问他,被他狂吼了一顿,又连着一个多月对她不理不睬,她发誓再也不提才算作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从婆婆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夫婿和余氏的事,以及另外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