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姜燕之比起来, 雁南算不得什么好,九州九, 雁南王室最争气的王领着雁南挤进前六强。
但那是最争气的时候。
如今在位的老雁南王不争气, 不比得前雁南王芙蕖的一根小拇指。
于是九之中,雁南毫不意外的垫底。
纵是垫底,在别皮子底不敢耍威风, 在本土上, 倒是威风两字做到极致。
来之前听人说雁南甚乱,怎么个乱法, 抵达西陵郡, 往街上一遭,柴青等人有机会浅浅见识一回。
雁南,西陵郡。
高低是个人口郡, 曾有过辉煌时,如今却不景气,还没入冬, 没到腊月最艰难的天儿,街旁角落陈尸三两具。
看样子是昨夜死的。
铺草席卖葬父、葬爷爷的跪在丈外神色麻木, 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 更显得这儿穷酸凄冷。
街上连家像样的酒铺都没。
这般想着,远处呼啦啦赶来一批人。
“发粮发粮!都给差爷爷滚起来!少赖在那不,排队排队!”
柴青眯着看当热闹滑稽的场面, 她注意到, 在官差来的那一刻时,不管是卖葬父的、装死的、差一口气真要死的, 神都变。
那是对生的疯狂渴望。
乌泱泱的人从四面八方彼此搀扶着来,柴青意识到, 原来西陵郡人口郡,不是说说而已。
是真的有很多人。
奇怪的是,刚入郡时,她们并未发现。
官差开始施粮,麻袋解开封口,一股脑倒在木盆,肉能见到小不一的砂砾,还有……
“那是什么?”
姜娆看向那扬起的尘灰。
柴青定睛看半晌,心蓦的一沉:“那是观音土。”
观音土是能吃死人的。
这是西陵郡的百姓做梦都想的救济粮?
她感到难过。
瞧着膀腰圆的官差们,从心底里又升起浓浓的愤怒。
岂有此理!
她上前一步。
被人拽住衣袖。
“绛绛?”她神色不解。
姜娆冲她摇摇头,没开口解释。
柴青却停来。
她知道姜娆不会做没道理的事。
停来细想,柴青觉得自己冲。
她是受过苦的人,生来没娘,岁没爹,吃百家饭长,和路边的野狗抢过食。
但她从来吃过观音土。
因为知道这玩意不能吃,多吃会死人。有人为填充发瘪的肚子,不得已吃那东西,后来死,柴青亲见过,所以不敢。
说起来可笑,她最落魄的时候,入口的食物比的百姓要好。
柴青打小惜命,小小年纪懂得如何利用人的同情,后来渐长,能自己狩猎,不再担心饿死。
分发赈济粮的方宽敞,但无数人涌来,堆在这,这方便显得逼仄。
官差嘴里不时低骂句,左不过是气恼要来‘伺候’这群贱民,来领粮的没一个体面的,不是脏是臭,头发多长日子没洗,熏得人头疼。
一脚踹翻一个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的老乞丐,浑的气性找到发泄口:“滚!一人只能领一勺!想多领,得家伙的意见!”
顿时,没领到粮的对老乞丐怒目而视。
老乞丐概是太老,四脚朝天仰在上,好一会反应过来,不顾上的伤,哀求道:“差爷,差爷!老朽不是想多领,老朽还有个孙子,病得爬不起来。”
他伸手给当差的指个方向:“在那儿。”
步外的墙根角落处确实躺着个饿得人事不知的稚子,当差的装做没看见,不耐烦挥手:“滚滚滚,一人只能领一勺。这是规矩!”
他拿规矩压人,老乞丐灰溜溜开。
因方挨一脚,捧在破碗里的米粮掉出去一半,他心疼直掉泪,不断哀求后面的人不要践踏他爷孙保命的粮食。
没人听他的。
所有人拼命往前,想得到那一勺掺砂砾和观音土的救命粮。
这世道,人命如草芥,卑微如尘土,什么尊严、怜悯,那是有钱人需要考虑的事,他们只管自己活。
谁挡着他们活,他们敢一拥而上用牙齿咬、用拳头砸,直到打死那人。
柴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懂绛绛的意思。
可以预料,若她方不管不顾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