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慕容珩刚好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脸上的不自然,他很喜欢她的眼睛,深邃又明亮,像是把整个银河都装了进去,可她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带着眼睛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尘埃,只有在夜间她情动时,才会绽放摄人心魄的光彩,每当这时,他往往会不能自已的吻上去。
腰带系好,两人之间分开些距离,慕容珩将要离开时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你若需要,也给自己做几身新衣服。”
颜渺不明所以,他......是在关心自己。
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她应声道:“是。”
慕容珩无故告假,刚回来就被陛下召入宫中,直到暮色降临时分才回到家中。
期间,颜渺从烧水的王婆子口中得知,阮薇薇体弱是因为冬天掉进过冰湖里。
那时的华宁刚来王府不久,年纪相仿的只有慕容珩,可慕容珩根本不理她,于是她便追着慕容珩要跟他玩。
当时正值冬天,地面上冻的厉害,十四岁的慕容珩不小心掉入了冰冷的湖中,是阮薇薇及时赶到救了他。
知道这件事的颜渺意识到,可能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超越华宁在慕容珩心中的地位。
她落寞的走在路上,有些抗拒与他们坐在一起用膳,可王妃已派人传话,她拒绝不得。
念夏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夫人,你别听底下人的话,兴许都是胡编乱造的。”
颜渺惨淡一笑,唇边溢出一抹苦涩,“我没事,我们快点走吧。”
她们到的时候,慕容珩也刚回来,颜渺急忙上前去迎,欢喜道:“夫君回来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掠过的风,慕容珩连脚步都没停。
旁人见了都要以为他们夫妻不熟,也对,除了床上,的确不熟。
她尴尬的顿住步子,彷佛更衣时他的关心都是自己的幻想。
她进去时,王妃端坐在主位,左侧的慕容珩刚刚落座,右侧阮薇薇正笑着看了慕容珩一眼,掩唇跟王妃小声说着话,把王妃引得笑出了声。
仿佛他们才是和谐的一家人,而颜渺只是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王妃瞧见她有些不大高兴,收起脸上的愉悦,说道:“你怎么来的这般晚,连家宴都如此,以后还怎么带你去参加皇室贵族的宴会!”这是在说她不懂规矩,登不得台面。
可她跟慕容珩是前后脚到的。
若是夫君能等她一等,随她一同进来,兴许就不会受王妃责备,她只好低头道:“儿媳知道错了。”
她像往常一样准备落座在慕容珩身边,这也是最符合规矩的。
可是她刚走过去,就听阮薇薇抱着王妃的手臂撒娇道:“姑母,我好久都没见珩哥哥了,薇薇有很多话想同他说,我能不能坐在他旁边啊。”
颜渺尴尬的站在那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王妃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你啊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爱黏着珩儿。”阮薇薇面上显出薄薄的红晕,那是女儿家的娇羞,她羞怯的低头,摇了摇王妃的手臂,“好不好嘛姑母。”
“真拿你没办法。”王妃无奈同意,看着阮薇薇起身去自家儿子身边落座。
颜渺紧紧攥着衣袖下的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她占去。
兴许是对待有失偏颇,王妃看着立在一旁的颜渺也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渺渺,你来坐我身边,咱们一家人吃饭就别管什么规矩了。”
衣袖中的手指缓缓放松,颜渺老老实实的坐去了王妃身旁。
阮薇薇看她落座,甜甜的道了声:“谢谢嫂嫂。”
颜渺只能挤出一丝苦笑来回应。
她来迟,便是没规没矩,华宁要换位置倒说别管什么规矩,原来,规矩这东西也可以因人而异。
王妃看着华宁和儿子,回忆不自觉的涌上心头,华宁命苦,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好在有自己这个姑母照料,可西北战事不断,安和王常年在外,府中更显冷清。
好在,她的华宁回来了,就像她那命苦的女儿还在世间陪着她。
下人端着精美的菜肴有序上前摆放,兴许是顾念着阮薇薇身子弱,准备的都是滋补温养的菜肴,林林总总共有二十一道,二十一道菜中只有两道冷盘,偏偏全都摆在颜渺跟前。
一道杏仁拌豆腐,是用冰凉的井水冰过的新鲜豆腐加上杏仁碎做成的,盛夏时吃最好不过。
另一道是鱼脍,是用新鲜的青鱼做的,薄如蝉翼,宛若透明的鱼片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盘子里,搭配上特制的酱料食用。
颜渺在永安时就吃不惯鱼脍,每每尝试,总忍不住作呕,来京城后亦是如此。
王妃最先动筷,而后小辈才能用膳。
不知怎的,原本为她布菜的念夏换成了一个脸生的婢女,丝毫不顾及主子的喜好,一个劲儿的给她夹鱼脍,原本以为是她不了解,她便硬着头皮吃下去,候间立刻涌出一股恶心感。
可餐桌上她不能失掉规矩,只能强忍着难受往下压。
她只能放下筷子饮茶,几口茶水下肚,缓解了喉咙间的不适,布菜的婢女见她不再动筷,悄悄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对面那人给她一个安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