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府里都传世子如何爱惜郡主,一连几夜都在凌霄阁照顾,连王妃看了都感动。
颜渺发现她跟慕容珩待了一个晚上的事,除了念夏,谁都不知道,只有个别下人说她这个世子夫人故意添乱,喝酒跑出去好让世子关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否认,索性就由他们说了。
总之,这段时日,王妃小病,华宁大病,夫妻二人一边一个,谁也见不着谁,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才算好全。
这几日颜渺的照顾,让王妃对她有了些改观,为人温柔妥帖,总是能猜到她想做什么,燕窝阿胶之类的补品跟流水一般的送来,每日伺候她更衣用膳,倒是调理的比之前还好。
王妃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哪里都好就是出身太低,慕容珩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她坐在正妻的位置上注定不能带来助益。
女子自古悲哀,尤其是在世家中过活的女子,没有价值就什么都不是。
她深知儿子慕容珩的野心,这些年也对她很孝顺,可即便是她,也不可能陪他很久,何况是没有家世依靠的颜渺。
她能嫁给慕容珩,本就是一场意外。
“行了,这几日都不用你侍奉了,回蒹葭院去,珩儿这段时日也不少劳累,你要多关心他。”
颜渺行礼:“是,儿媳知道了。”
可她回到蒹葭院也没等到慕容珩。
华宁已然能下地行走,气色也好了不少,颜渺曾远远的看见过她。
只是她看向颜渺的眼神总有些令人不适,她知道,华宁要跟她抢夫君。
可是,颜渺总觉的华宁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喜欢慕容珩,反倒更像是临场做戏,给自己看,给王妃看,给慕容珩看。
她从来没有觉得女子的敌意会这么奇怪,她看不懂。
她只想守着夫君好好过一辈子。
京中皆传,大周来了一位能通天的道士,因为他的直谏和不屈,让庆德帝半信半疑的加固的曲周泗湾的大坝,就在大坝加固完成后的第二日,暴雨突降,水位暴涨,只差一点便要决堤,那下面是千万倾的平原,是大周粮产之所在。
经此一事后,道士被庆德帝尊为国师,每遇大事必要向他请教。
以崔泽言为首的朝中新贵多次上书,要陛下收回封道士国师的成命,可庆德帝一句都听不进去,仍执意如此。
朝上其他文官也不多言,毕竟这位神秘的国师没有带来什么祸患,反倒真真切切地为大周做了件好事,虽然国师的出现会间接削弱皇帝对他们的信任,可也确实找不到赶走国师的理由。
这位庆德帝登基前经历了血雨腥风,以至于总是满腹猜疑,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
慕容珩受诏入宫,入宫路上与陛下新封的国师迎上,国师身穿宽袖深衣,头戴玄色高冠,整个人端庄严肃,很容易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只是慕容珩就像没看见一样,两人擦肩而过,谁也不认识谁。
大理寺少卿徇私枉法,被国师发现,陛下震怒,立刻要求彻查,可大理寺职务繁忙,一日都缺不得人,可庆德帝已不愿从世家中挑选,可寒门大多文弱之臣,思来想去,这职位便落到慕容珩头上。
他原本在宫中挂闲职,每日只需点卯即可,也无甚权力,可大理寺掌刑狱,有审判之责,当今陛下重刑罚,尤为重视执掌刑法之人。
慕容珩一连好几日没回去,彻查徇私枉法一案,期间颜渺派人送过一次东西,虽然收下了,却传话回来,以后不要再送。
言外之意:他不喜欢。
在慕容珩看来,颜渺此举就是在给他添乱。
终于在月末的时候,案子了结,人证物证俱全,确认无疑,陛下大怒,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下朝后,崔泽言走在慕容珩身旁不远处,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慕容世子真是好大的官威,让崔某大开眼界。”
慕容珩也不承让,公然挑衅:“听闻崔大人早在幼年就定下了婚事,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示好旁人的妻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我那是——”
慕容珩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眼神阴暗,张口道:“崔大人不必急于解释,你只需记得颜渺是本世子的妻子。”说完也不关身后人是何等反应,一震衣袖扬长而去。
崔泽言眼角都气红了,生平第一次在言辞上受气,且对方还是慕容珩。
他确有婚约在身,可那婚约出了些意外,能不能成还两说,况且他对颜渺......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想他崔泽言自诩清高风流,从来不违背本心,这一次却下意识的想要掩藏心意。
人终究是会变的。
王府花园里,外伤已经痊愈的华宁正坐在凉亭里赏凌霄花。
凌霄花借着其他植物的支撑用力的往上攀爬,弯曲柔韧的枝桠使劲的上延申,只为寻到最好的位置,接受最早的阳光。
一婢女从小径处走来,行到阮薇薇身侧时停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女子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睫毛轻眨,素手放下茶盏,问道:“此话当真。”
婢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