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说。
“多久了?”
“将近一月,脉象很不稳。”
慕容珩想起玉泉湖边那荒唐一夜,竟是那次。
“给她开最好的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身体养好,把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
王妃得知颜渺怀孕的消息又惊又喜,后悔对她的惩罚太重,可谁又能想到她竟身患寒症,受不得冷。
早知道就让她跪在华宁的院子里了,也好让人看着。
如流水般的补品和赏赐送进蒹葭院,念夏看了看那些东西,有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白皙的面容几近透明,额头上还在不停的冒冷汗,她用温水帮她擦拭掉,心中一酸,不由想:府中的人从来都不关心夫人,自从夫人有身孕的消息传出去后,除了喻小姐,其他想与王府交好的世家都借着看望夫人的名义送东西。
有的世家,甚至还送来了女人。
这哪里是来看夫人,分明就是来添堵的。
冰凉的身子经过念夏的悉心照顾,终于不再那么冷。
颜渺做了一个很长很空的梦,梦里只有无边黑暗,让她找不到出路,总有一些看不见的怪物在她耳边嘶吼嚎叫,只有她孤身一人,她害怕的蜷缩起来。
“还没醒吗?”今日慕容珩特意提前回来,想着回来看看她。
念夏行礼后道:“世子,今日不知为何,奴婢给夫人喂药,怎么都喂不进去,人也迟迟不醒。”念夏说完,眼眶已满含泪水。
慕容珩走到床榻边坐下,用手指去贴她的面颊,是温凉的,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不喝药,怎么能好?
“把药端来,我来喂。”
刚煮好的药很烫,冒着热气,慕容珩没伺候过人,舀起一勺黑乎乎的汤药就要往颜渺嘴里灌。
“世子!”扶着颜渺的念夏连忙阻止。
慕容珩偏头冷冷瞥了她一眼,眼神不耐,“怎么了?”
那一眼让念夏胆战心惊,可夫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她大着胆子道:“药很烫,您要吹一吹,不然会烫坏嗓子的。”
慕容珩瞧了眼瓷勺里正冒热气的汤药,确实很烫,是他疏忽了。
他凑近吹了吹,差不多看药不再冒热气后,把药喂到颜渺唇边。
手腕用了点力气,药汁倾斜,看似喂了进去,实则全从唇边洒下,除了颜渺的浅粉的嘴唇上沾了一点,其他尽数喂给了锦帕。
一连几次,次次如此。
偏慕容珩还要固执的喂,似乎下一次她就能喝下去。
念夏小心翼翼道:“世子,要不还是让奴婢来吧。”
慕容珩生平第一次在小事上有挫败感,看着昏迷不醒的颜渺,他道:“你先出去吧,我陪她一会儿。”
男子态度坚定,语气不容抗拒,念夏只得乖乖退出去。
看着怀中毫无知觉的女子,慕容珩喝下一口药,而后低头慢慢渡给她。
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慕容珩用舌头顶开她紧闭的牙关,要她吞下去。
一连几次,一碗药终于见底,而他的舌尖也被苦麻了。
这药可真够苦的!
看着空了的药碗,念夏欢喜极了,世子有法子,夫人便有救了。
这边慕容珩刚给颜渺喂完药,凌霄阁那边便派人来请,说王妃有重要的事要与他商量。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华宁的病情。
那日落水,不过是华宁的把戏,陶医师又是她的人,自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她当晚便已清醒,硬是拖到第二日才让人传出消息,就是为了让颜渺有一个沉痛的教训。
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一个商户之女跟她抢正妻的位置,简直是妄想!
未出世的孩子而已,很容易便能除掉。
只是当下还有最要紧的事。
华宁脸色惨白的靠在床榻上,银色香球里的东西已然换成了一味药,此刻正挂在她的腰间。
“有凌然徒弟的消息了么?”
陶医师拱手道:“我们的人已找到线索,说凌然之前在永安隐姓埋名过五年,最后三年去了平溪,若无意外,他的徒弟必然在这两个地方。”
平溪和永安,离京城皆有数千里远,阮薇薇拧眉道:“加派人手,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人。”
“郡主!他们都藏在暗处,若是贸然大量派出,怕是会引人怀疑,进而被......”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华宁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我的命金贵,为我而死,是他们的福分。”
陶医师的头更低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时,婢女来报:“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