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莹白的手被美妇人紧紧握住,神色不安的把她检查了个遍,直到确信她确实没出事,才捂着胸口放下心来。
“可真是吓死娘了!”
颜夫人自颜渺小时候丢失后,就患上了不敢乘船的心病,这次为了寻她硬是撑着乘船而来,本来以为女儿回来这毛病也就好了,谁知刚登船没一会儿,身子就撑不住要晕过去。
以至于上船到现在,她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有母亲关爱的感受实在是太好了,就像美梦那般好。
“阿娘,我没事。”颜渺轻拍了拍颜夫人的手,关心道:“父亲如何了?”
“你爹他没事,幸好咱们遇见了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她说的应该就是慕容珩他们。
“听那为首男子旁边的随从说,这段时间匪徒多作乱,他们是专门护送商队。”
颜渺心中升起疑惑,好端端的世子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杀匪徒。
浔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来,对屋中几人行礼后道:“夫人,那位公子中了毒,情况危急,家主要夫人取解毒的药来。”
颜夫人身为主母,管着底下各种琐碎复杂的事,这珍贵的解毒丸是颜家常备的,一向由她收着。
颜渺心头一跳,慕容珩中毒了!
他是因为自己。
崔灏言见颜渺脸色不好,便主动道:“大夫人快些去吧,渺渺这里有我照顾。”
颜夫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看着他们,深觉满意,“灏言,渺渺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男子温润一笑,应道:“灏言领命。”
颜夫人被簇拥着离开了,颜渺手上攒了点力气,想拿那狐皮毯子盖在身上,谁知有一只手抢先了她一步。
那只手修长有力,薄薄的指尖修剪的干净圆润,她甚至看到了隐藏在白皙手背下的青筋。
崔灏言帮她把毯子盖好,顺势坐在她身边,两人之间离得很近,似乎再进一寸,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男子身上温和的清香很快将颜渺包裹起来。
她身子往后仰了仰,想分开些距离,怕他靠得太近,便找了些话题。
“我听婢女说,你有兄长。”
此言一出,男子身上温和的气息顿时消失大半,崔灏言帮她整理鬓角稍显散乱的发丝,缓缓道:“的确如此,你不用太担心,现在与你有婚约的,是我。”
是我二字被他加重了的语气,似乎有意强调。
可颜渺想说的不是这个,她眨了眨眼,说出自己的猜测:“你兄长是不是叫崔泽言?”
看着女子询问的眼神,崔灏言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依旧很轻柔,“不错。”
“哦。”她果然猜得不错,京城中官拜首辅的那个崔泽言就是平溪崔氏的嫡长子。
这里的人都说他们幼年一同长大,想来也是熟悉彼此的,可是崔泽言根本就没认出她,而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难怪他想要退掉这婚约,他是个好人,是个很有追求的好人。
“怎么了,你想起来什么了?”崔灏言很想让她回忆起小时候的事,那对他来说都是如珍宝般的回忆。
见女子颔首摇头,他脸上不免浮现一丝失落。
“我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你兄长,那个时候没想到......”
世事难料,何况还是分别十几载的人。
“无妨。”男子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像承诺那般道:“不管你过去受过多少苦,我都不会再让它发生。”
几乎是下意识的,颜渺便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灏言公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过去吗?”她换了称呼,提醒他自己嫁过人的事实,她实在不敢相信在平溪这个地方有男子会爱她至深。
男子的手指如同触摸珍宝那般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颊,清苦一笑:“我只在意你这个人。”
情之一字,向来无解。
颜渺曾被人狠狠辜负过,可面前的男子又何尝不是当初的自己。
她不敢,也不愿。
见她把自己缩进毛毯里,便知道她不想再多言,崔灏言贴心的帮她把安神香点燃,馥郁的芳香很快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颜渺头脑昏沉,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梦里,一只染着血红丹蔻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要她去死,咸醒的海水灌入口鼻,意识消沉前,她看到了一个鎏金缠枝刻着如意纹的金镯子。
梦中惊醒,颜渺额头上尽是冷汗,守在一旁的崔灏言正在看书,没料到她会醒的这般快。
她睡下不过半个时辰。
他轻唤了声,女子没有任何反应,走到床榻前,才发现她梦魇了。
当即唤婢女打来热水为她擦拭,可人还是没什么反应,梦魇中的人情况复杂,不能让她受到刺激,身前女子嘴唇翕动,靠近才听到她在喊冷。
崔灏言命人取来大氅,房内也燃起了银骨碳,可她还是觉得冷,男子便把她抱在怀里,希望她好受点。
梦境中的寒意渐渐驱散,颜渺无意识的抱住身前的温暖,男子先是脊背一僵,而后才慢慢放松下来,看着怀中女子若凝脂般的肌肤,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